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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告退?!?/br>孫庭業一步步倒退著出去,剛走到門口,眼皮便跳了跳,下意識地向街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匹雄壯的黑馬。不似初來時的如火如電,它打著響鼻,溫順地走著,馬上之人身姿挺拔,壓低的斗笠下只露出半張棱角分明的臉來,堅毅的唇角不帶一絲笑意,在逆光之中,好似一尊魔神降世。他看得入神,不妨馬上之人昂起頭來,兩者目光便撞在了一起。孫庭業慌張移開視線,用一陣激烈的咳嗽掩飾自己的窘態,馬蹄的聲音噠噠的往前來,不久,便有粗重的馬的鼻息卻噴灑在他的頸間,孫庭業咽了咽唾沫,讓自己離這匹黑馬遠一些,眼睛卻不得不盯著馬的主人,“言,言侍衛?!?/br>那人似帶了一點笑意,一個利落的翻身,從馬上躍下。斗笠揭開,露出一張邪魅莫名的臉來,不知是錯覺還是夕陽的余暉,孫庭業竟看到他的長發與眸中,都泛出深沉的紅色。“孫大人?!?/br>言穆緊抿的唇露出一道聲線,清如水,穩如山,又因長途跋涉帶著些模糊的沙啞。門卒走過來,恭敬地候著。他將視線移到黑馬上,輕輕拍打著,“逐厄,我去了?!?/br>黑馬揚了揚頭,似乎是對他的回應。他將馬韁遞道門卒手中,最后看了一眼孫庭業,闊步進入錦城王府。孫庭業還要看,朱漆的大門已經緩緩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背后已不知何時出了一層大汗。王府之內,言穆一邊走著,一邊隨手將斗笠、披風盡數扔下,露出一身玄色蟒袍。走到前廳,香茶依然冒著熱氣,飲茶人卻不見蹤影,他眸中露出笑意,繼續向里走,果然在書房找到了他。站在窗邊的男人,手中拿著一本書,卻沒有點燈,就著窗外不甚明亮的光線,看得專心致志。言穆緩步走過去,穿過他的腰際,將他攬進了懷里,懷中之人并未反抗,他便埋首在他的頸肩,細細嗅著他身上墨香同藥香交織的味道。“在看什么?”“?!?/br>隨意哦了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言穆輕輕吻上他細白的脖頸,一路從頸間吻到耳邊,留下曖昧的水痕,懷中的人終于沒有辦法專心看書,微使了力氣,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但一旦入了他的手,又豈是輕易能掙脫的,有了反抗,他的吻反而加重了力道,帶著些噬咬的味道,逼著他仰起頭,漏出一聲無奈的、難掩的□□。“王爺?!彼?,努力地探出手去,將那本好端端地放在書架上。愛書如此,言穆輕笑一聲,手已經探到了他的身側,一顆顆解開他的扣子。“聞楚,本王后悔讓你穿這一身了?!?/br>在京城時,他每日都只穿著極為“方便”的衣裳,想這里,渾身就好像被烙鐵燙傷了一般,他費力地抓住了那雙作怪的手,“王爺就不累嗎?”“你累了?”雖是這樣問,但親吻和撫摸還是沒有停下。聞楚感受著身后男人火熱的氣息,不得不轉而伸手抓住了窗框以維持平衡,“聞楚是擔心王爺騎馬太久,需要休息?!?/br>“哦?!彼暮3逼剿y的錦袍被粗暴地脫下,里頭白色的中衣早已凌亂不堪,那雙手徑直向下探去,他的呼吸微有些沉重,“本王不累?!?/br>“王爺!”幾乎要被吃干抹凈的人轉過身來,將面前之人推拒在一掌之距,氣息不穩,神情倦怠,“聞楚有些累了?!?/br>高大的男子微微瞇起眼睛,手停留在他細滑的腰間,好像一匹狼在審視它妄圖掙扎的獵物。聞楚不敢與之直視,認命般地做好了他用強的準備,誰知他沉默片刻,卻是慢條斯理地為他整理好了中衣,又拾起地上的水紋錦袍,披在他身上。見他如此,聞楚反而有些錯愕。言穆的手撫過他潮紅的臉頰,將他的長發從袍中捋出,隨即回身,點亮了桌上的燈。暖色的燭光映照著他眸中未熄的欲望,他淡然地坐下,雙腿架上書案,“既然如此,本王就陪你看看書吧?!?/br>聞楚遲疑地將先前放下的書握在手中,卻沒有打開看。那一點燈火,照得一室融融,想了想,他闔上窗扉,屋里便越發靜謐。在他想要的時候顧惜到他的意思,這還是第一次。為著行動方便而叫他在錦城從屬面前假扮王爺,自己便可行動自如,聞楚悵然,果然,有利用價值的人就是有些優待的嗎?身上的溫度逐漸降低,他拉了拉錦袍,揀了不遠不近的軟榻坐下。映著那一點燭火,他努力靜下心來,書頁一頁頁地翻過,過了一會兒再抬頭,便見言穆闔著雙眼,呼吸均勻而綿長,燭光將他的半邊臉映在光明中,又將他的半邊臉融入昏暗,純潔地像個孩子,又陰暗地如同魔鬼。可他知道,只要他一醒來,就是個孩子般的魔鬼,這樣的魔鬼,才最可怕。他向來將自己的野心偽裝地很好,在皇上面前,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兒子,在朝臣面前,他更是默默無聞,卻能讓幾個皇子都以為他和善可親,讓不少俊杰為他出生入死。故太子的死九成九與他脫不了干系,卻偏偏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他頭上來,皇上將諸皇子封王遷出,又立了那么一個無能的二皇子,稍有點按捺不住的皇子便蠢蠢欲動了,他卻甘之如飴,輕車簡從,只帶了一個韓碣過來,卻將其余的下屬都留在京城。聞楚知道他想奪嫡,也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培植勢力,到最后,卻發現自己這個枕邊人竟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分實力。他只知道,只要是言穆想要的東西,無論用什么手段,都一定會得到。☆、發作作者有話要說: 真王爺=蘭瞻=言穆。替身王爺=聞楚。這個千萬不要混亂起來。一城之內,一夜之間,無人不知錦城王蘭瞻到了,還是個萬中無一的美男子。大街小巷,皆炸開了鍋,只因這錦城王已是嫁娶之年,卻連侍妾也無一個,早有數不清的人家,做著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美夢,想要將自家的女兒送進錦城王府,就算做不了正妃,做個側室也是了不得的榮光。熱鬧感染了一座城,城中心的錦城王府,卻肅穆依然,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那些日夜巡視的士兵。主臥之內,晨光透過白紗,照著錦帳之內沉睡的人,他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頭,便有一雙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許是這一番動作驚到了他,聞楚睜開眼睛的同時,下意識地反握住了那雙將要離去的手。那人的動作一頓,繼而笑了,帶著些寵溺的味道:“王爺,該起了。錦城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