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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1章狂風大作,院里的花盆都在微微晃動,賽金拿袖子攏住頭等在元夕房外。吱嘎一聲,元夕換好衣服推開門,見到賽金疑惑道:“你怎么還在這?”賽金被風吹得幾乎站不住,縮著身子搖搖晃晃地去夠廊柱:“元夕,你不要我伺候更衣,我就在外邊候著?!?/br>“府里的路我差不多認識了,你今天還要一整天跟著我么?”元夕把她往房里拉,“那我來之前你做什么?”“你來之前……我有別的主子,也是一樣地伺候?!?/br>“你是天生伺候別人的么?”元夕是真的不解,看她一張小臉慌了神,忙給她拍去肩頭的塵土安撫她。賽金還是一味地低著頭:“我……我娘把我賣到府里來做丫鬟了,原先在家里也幫娘做些女紅?!?/br>連延的女人頂多是縫些襖子、被面子,穿得衣裳里頭色面均勻的已算是好的,破天了再別上一兩朵絹花,美得十分有限。元夕到興慶府衙后看到了不少織錦屏風一類的物事,只敢在心里悄悄感嘆,聽說賽金會做女工,不禁興致高昂起來:“你還會繡工?我能看看么?”賽金尋思著,入府以來還沒和娘通過消息,這位元夕也沒說是不讓出府的,便也悄悄起了私心,提議帶元夕回家。除了早晨送來了飯,前院里一點動靜也沒,元夕早就按耐不住想出去找溫啟年,又怕擾了他干正事,正好趁著沙暴起來去賽金家里逛逛,沙暴平息之前就能回來,到時再去找他。兩人當下說定了快去快回,找來兩副連帽斗篷穿好,就從下人房后頭的小門出去了。昨夜里,林春臺將宋興引見給了嚴懷愚,按溫啟年的話頭說溫將軍重傷不愈,攻城一事正是宋興宋大人出了主力。嚴懷愚“國之棟梁”、“氣沖霄漢”地夸了一通,被宋興打斷,說不日內靳王爺就將帶援軍趕到。嚴懷愚大喜起身,林春臺又道,呼揭人今日恐怕還要來攻城,城內呼揭人雖然被押在了兵器庫內,但城內還有眾多其他外族人,請嚴懷愚主持大局,看守好兵器庫的蠻子,謹防有人來救。嚴懷愚連忙同意,由宋興親自點了一隊兵,帶他去兵器庫里換下了昨日值班的將士,林春臺則匆匆趕去了城樓上。蔽天的一團沙霧在遠處上空盤著,李紀遠遠看到,把向導招過來,問這土霾要多久會消。向導是個五十多歲的駝背老頭,先是瞇眼看前面的天色,再趴在地上聽了一會,然后在靳王親身的隊伍里轉了幾圈,觀察每匹馬的反映,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不怎么確定地回了話。這向導口音濃重,李紀聽得心煩,立時就有人湊上來代為答道:“回王爺,向導說這看著像是旋風霾,一般等這陣兒風過去就消停了,但今天的云有些古怪,可能要久一點,興許得刮上一天?!?/br>狄耶蹲在大帳邊上接嘴說:“這種風我們叫阿烏克,沒個一天絕不會停?!?/br>李紀皺眉道:“不成?!彼惺纸衼砀睂⑹Y允,讓他帶著后方大軍駐扎在此,隨后點了五千精兵,決心親自帶兵闖過沙暴。蔣允領命自去,向導急了,又不敢去拉李紀,搖頭擺手嘰哩哇啦說了一通,還沒等人翻譯,狄耶原地動了動被綁在一塊的雙腳說:“他這是怕你有危險,不讓你去呢。王爺,阿烏克可是能殺人的?!?/br>李紀伏下身來與狄耶面對面:“那你就得跟我不要命一回了?!毖粤T讓人給他松了綁,大手一揮下令一刻后出發。狄耶擺脫身上繩環,站起來活動手腕,灰眼睛看著遠處眨了眨,臉上露出一分不易察覺的笑意。黑壓壓的呼揭兵伴著轟隆隆的吼聲到了近前,沙土飛揚,他們一路燃著狼糞火把,灰煙混在回旋的風里吹上城墻,直迷得人睜不開眼睛。城里一窮二白,再無箭矢長弓可用,將士們都只有隨身的刀劍槍戟而已,不少人昨日把盾牌都丟到了戰場上。林春臺帶人連夜撿回來了不少,但遠遠不夠抵御眼前呼揭人的陣勢。沒想到呼揭人來得這樣快,林春臺疾聲喝道:“快,去城里問百姓借鐵具,不論大小都打借條,一律往五錢以上寫,讓他們不要出門,去!”兩隊人應聲去了,林春臺盡量睜大眼睛向前眺望,心下在算城中守軍能撐多久。宋興聞訊而來,罵道:“蠻狗這就來了!”林春臺道:“嚴大人安排好了?”宋興回道:“我讓他在府衙里待著,派了二十個人暗中保護,拓達等人也去叫了?!?/br>林春臺轉回頭還是往前:“好,嚴大人是朝廷命官,拓達等人若是有企圖定會對他下手,孟明在哪?”宋興搖頭:“剛才起就沒見他人,可能去找他小恩公去了,應該一會兒就來?!?/br>宋興猜得不錯,溫啟年是去找元夕了,但只撞了個空。元夕正和賽金躲在一條巷子里。他們剛出門沒多久,就看到街上的人被趕回家,官兵大聲叫道各家各戶都在家待著不要出門。兩人騎虎難下,躲閃著跑進賽金家的院子里。院里沒人,賽金的娘不知去了哪里。賽金六神無主,元夕安慰她說先在附近找找,保不齊去買東西耽擱了。兩人跑出院子里,又被官兵趕回了賽金家,看他們兩個半大小孩,問家里大人呢。元夕說娘走丟了,讓賽金向官兵描述她娘的身量長相。那官兵隨口道有任務在身,得空便馬上去找,走了。元夕啐了一聲,說“我們自己去找”,拉著賽金躡手躡腳出了門,在轉角處看到個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過。“這里怎么會有蠻子?”元夕立刻拉賽金躲到一邊,小聲問她。“興慶城里有不少外族人,剛剛那個人叫拓達,我認識的,我們去問問他有沒有看到我娘!”賽金興沖沖地跑出去,沒找著拓達,“那我們先去他家里問問罷,就在前邊不遠?!?/br>元夕任她帶路,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大門緊閉的小院前。“咦,拓達家從不關門,他是個鐵匠,院里整日燒著大火,說關上門熱得受不了,今天怎么關上了?!辟惤鹪囍屏讼?,無措地望向元夕,“鎖了?!?/br>全城戒嚴,元夕猜是呼揭人又打來了,溫啟年找不見自己肯定會急,得馬上返回府衙里,賽金的娘不見了也很緊急,但多半出不了什么大事。他讓賽金在邊上躲好,自己爬上墻招呼那個什么拓達開門,問一聲就走,大不了回去見過溫啟年再帶賽金出來找。元夕一腳踩實了磚土墻縫,另一手用力向上攀著,不甚輕巧地向拓達的院子里探出了頭。剛露出眼睛,他就嚇了一跳,險些墜下來。那個叫拓達的,正背對他,邊上還有十幾個也是蠻人穿著的,以頭搶地跪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