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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岑深午睡醒來,喝著紅棗茶繼續手頭的研究,阿貴依舊趴在游廊上曬太陽,而桓樂忽然想起來跟隔壁王奶奶有約,又出門去了。最近電視上在重播,桓樂沉迷于此,并對劇中的人物如數家珍。這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劇里的人物那都是跟他一個年代的人,他也許見過、也許聽說過,他心中的故事跟電視里的故事一定有不一樣的地方,但他對此并不討厭。富貴人家都愛聽戲,桓樂打小也聽了不少戲,可沒有一場是像電視劇一樣,如此生動地展現著他人的人生。就像活的一樣。劇里的人們,會不會料想到有一天自己會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這鐵盒子里呢?大明宮的建造者,會不會想到數百年后,這片他們深愛著的土地上會誕生另一個王朝,它的名字就叫“大明”。真好啊。桓樂想,他現在大概正在體驗夫子口中所說的那“萬年難尋的奇遇”吧。作者有話要說:樂樂:來都來了,玩個盡興再走。岑大王:……樂樂:所以你要跟我談個戀愛嗎!岑大王:不要,謝謝。第12章修煉看完電視準備回家的時候,桓樂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好奇地問王奶奶:“奶奶,你們為什么都叫阿岑糖球兒???”王奶奶驟然聽他這么問,也愣了一下,好半天沒答上來。仔細想了一會兒,才豁然開朗,道:“哦,我想起來了,是這么回事兒?!?/br>十年前岑深剛剛搬到西子胡同的時候,只帶了一只皮箱一只龜,既沒跟鄰居打招呼,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登門道賀。西子胡同的絕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胡同深處新搬來了一戶人家。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兩年,而這兩年里岑深深居簡出,幾乎單方面切斷了跟所有人的交流。隔壁的王奶奶是見過他最多次的人,心里頗為擔憂。一開始,她是擔憂隔壁住著什么不法分子,后來,她開始擔憂岑深是不是有抑郁癥、自閉癥之類的毛病,為此主動上過幾次門。日漸熟識后,王奶奶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和家庭構成,知道他并不愿意被人打擾,所以只會偶爾送點吃的過來,維持著這樣不近不遠的關系。糖球兒的出現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春天的下午,外賣剛開始普及,還沒發達到可以購買食材的地步。岑深在家宅了很多天之后,不得不出門買菜,可買菜回來的路上,意外發生了。那其實也不是一件大事,起因是胡同里有戶人家在翻修屋頂,而住在附近的調皮孩子覺得好奇就跑過來看,這時,一片瓦忽然從上邊兒掉下來,正朝著孩子的頭頂砸去。岑深正好路過,就伸手擋了一下。孩子雖然沒受傷,但卻被嚇得哇哇直哭,于是岑深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給了他。就是這顆球狀的糖果,為岑深贏來了“糖球兒”這么個別具一格的外號。“糖球兒、糖球兒……皮皮是這么喊的,他跟大人說,有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給了他一顆糖球兒?!蓖跄棠陶f起這件事時,嘴角仍帶著笑意。桓樂興沖沖地跑回去把這個故事告訴岑深,岑深停下手頭的研究,仔細想了許久,都沒想到那天他的口袋里為什么裝著一顆糖。“糖不是挺好的嘛,幸虧你口袋里裝的不是一塊鐵,否則就要叫鐵錘了?!卑①F幸災樂禍。岑深對此不予置評,糖球兒就糖球兒吧,只要不當面叫他,怎樣都行。桓樂看著兩人似乎又重歸于好了,微微點頭,深藏功與名。陣法圖的修復工作徹底陷入了瓶頸,他也不在意,躺在沙發上看起了從別處借來的雜書。這之后的一天,孫永打電話來給岑深介紹了一位資深匠師,岑深便又帶桓樂上門拜訪,可惜仍然無功而返。這位匠師說他還認識幾個朋友,可以為岑深代為引薦。岑深謝過,但對此并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在與迄今為止所有接觸過的匠師的交談中,岑深發現一個事實——現存的這些匠師,普遍技藝不高,在修煉方面也收獲寥寥。法器、法器,器很重要,法也很重要。如果沒有法力注入,那么匠師做出來的東西,不過就是一個精巧物件,與普通的工匠又有什么差別?玄妙的陣法、精巧的法力流轉紋路才是真正的點睛之筆,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存在。而如何把這些同器物本身完美結合在一起,考驗的就是匠師本人的高超的技藝以及對法力本源的了解了。法力從何而來?從天地而來。修煉一途,在于引天地元氣入己身,化作法力為我所用??墒乾F在呢?這完全是一個末法時代。神明消亡,天地元力大量流失,上天曾經賦予妖怪的一切:悠久的壽命、與生俱來的法力,都在不斷減少。人與妖,在逐漸同化。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修煉變得越來越難了。更不用說許多修煉的方法、口訣,都在戰爭年代中出現了斷層。岑深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仔細一想,應該得益于他身體里一半的人類血脈。自古以來,人類以短暫的壽命和超絕的天賦屹立于世,這種天賦,同樣降臨在岑深的身上。或許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什么,必得讓你付出相等的代價,比如——你的生命。夜半時分,岑深還沒有睡,獨自一人盤坐在臥室前的游廊上,嘗試著去感受身體內法力的流轉。今夜的風依舊平靜,椿樹輕輕搖曳,像唱著搖籃曲??諝饫餄M是隔了一條胡同的燒烤店和火鍋店的味道,還有鋼鐵城市里特有的混凝土的氣息。太雜了。他深吸一口氣,睜開眼來,看著自己的掌心眉頭微蹙。那廂,桓樂從大唐的美夢中蘇醒,爬起來上廁所。工作室里有直通廁所的門,但他上完廁所回來時下意識地往游廊上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岑深。他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便疑惑地叫了一聲:“阿岑?”岑深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沒說話。桓樂撓了撓頭,繼續問:“你在這里做什么?賞月嗎?”岑深:“我在修煉?!?/br>“哦?!被笜犯纱嘁脖P腿在他身旁坐下,說:“你們這兒不好修煉,我試過好多次了,法力運轉時都不夠順暢。你看?!?/br>說著,他抬起手來,掌心向上。黑色的法力于瞬間從掌心蓬勃而出,似夜月下繚繞的迷霧,逐漸交織成一個月亮的形狀。“色澤不純,速度太慢?!被笜伏c評道。岑深沒說話,只默默地凝出一柄大錘子,錘爆了他的月亮。只剎那間,黑色的法力便煙消云散。桓樂有點兒受傷,無辜地問桓樂:“阿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