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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講過匠師一脈輝煌的過去,對于那個大名鼎鼎的大唐匠師協會,自然也有所耳聞。桓樂繼續說著:“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那匠師協會里的所有人忽然都消失了。一夜之間,人去樓空?!?/br>“消失了?”岑深微愣。“據說是因為那協會的會長忽然暴斃,所有人就都散了?!?/br>“等等,匠師協會的會長……不是一個妖怪么?他因為什么死了?”“妖怪?”這回輪到桓樂疑惑了:“他是個人啊?!?/br>岑深徹底怔住,是他的記憶出現了差錯,還是歷史出現了斷層?大唐匠師協會相關的典籍上,分明記載著它的第一任會長是一個妖怪。可桓樂卻說那是一個人類?他根本沒有說謊的理由和必要。“你確定沒有記錯?”岑深不由追問。“不會,夫子跟那位柳先生是朋友?!被笜芬部闯隽酸畹泥嵵?,仔細想了想,才說出這個肯定的答案。在那位柳先生去世后,夫子的傷心不是假的,而且他確實沒有在那里感受到什么妖氣。岑深卻從他的話里提取到一個更關鍵的信息,心中泛出一個極其匪夷所思的猜測:“你說……他姓柳?”桓樂也倏然明白過來,“是、是??!”柳七!他的手上有小繡球,如果他不是死了,而是去到了大唐呢?這就能解釋為什么小繡球的核會遺落在大唐了。可是不對,依舊不對。岑深記得很清楚,柳七是一個妖怪,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本是湖邊一棵柳,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事情愈發撲朔迷離,岑深的腦海中瞬間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又被他一一否定。他的余光掃過桌上的小繡球,忽然覺得這一切可能都不是偶然。“你的核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他再次看向桓樂,藏在劉海之后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這個……”桓樂卻忽然停頓了幾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蹙起眉。他的目光也掃向了桌上的小繡球,聲音有些發緊:“這是我夫子三年前給我的獎賞,說是從寺廟里求來的護身符?!?/br>岑深默默的深吸一口氣,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的夫子,又是誰?”作者有話要說:少年舞劍(刀)=絕配第8章尋找桓樂很難回答岑深的問題,因為夫子就是夫子啊。可是他不笨,稍作細想便明白了其中蹊蹺,愈發覺得夫子在里面可能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盡管他根本不愿意去懷疑對方。于是他陷入了新一輪的苦惱。天氣晴朗的午后,桓樂又一次單獨坐在了游廊上,盤腿支著下巴看著椿樹發呆。他在想——夫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是一個很有氣節的人,寡居多年,哪怕穿著最廉價的粗布衣裳都難掩一身文雅,可他偏偏為五斗米折腰,為一瓢水就可與村口大爺辯論。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夫子,但桓樂又覺得他是最獨一無二的夫子。平兒也說夫子是個好夫子,娘還想今年給他保個媒。桓樂越想越不得勁,干脆往后一倒,挺尸一般躺在了游廊上。岑深去廚房泡咖啡的時候,沒注意,差點一腳踩在他身上。他頓了頓,企圖繞過桓樂,無視他。桓樂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腳踝,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說那個柳七會不會有什么兄弟姐妹?”多簡單的事兒啊,怎會變成如今這樣呢?岑深道:“即便有,他們也都是妖怪?!?/br>桓樂不死心,繼續問:“那有沒有可能那個核是機緣巧合才到了我夫子手里,說不定那真的是廟里的和尚給他的?”“我不知道?!贬畹膽B度依舊冷靜得有些薄情,不過他還是給出了他心中的那個建議,“如果你想知道,就直接去問他?!?/br>“對??!”桓樂一屁股坐起來,以一種奇怪的像是抱著岑深大腿的姿勢仰視著他,眼睛亮亮的:“等小繡球修好了,我就可以回去當面問他了!”“所以?”岑深瞄到他抓著自己的手,眸中醞釀著風暴。桓樂笑呵呵的放開,可就在岑深松了口氣時,桓樂忽然又張開雙手抱了他一下,然后迅速跑開:“謝了!”岑深渾身僵硬地在游廊上站了片刻,良久,回頭對上鬼鬼祟祟從工作室探出投來的阿貴,眼神如刀、黑氣繚繞:“把你剛才看見的都忘掉?!?/br>阿貴一個激靈,這關他什么事啊,莫名其妙。有本事別讓我看到咯。桓樂對于回家有了更急切的愿望,就更期待小繡球能早日修好,也就更黏著岑深了。只有要岑深在的地方,就有桓樂的身影,而且這院子那么小,岑深根本躲無可躲。倒不是說桓樂有多吵鬧,而是這種朝氣蓬勃仿佛自帶閃光的少年,是岑深最不擅長應付的。“你需要這個嗎?”“喝水嗎?”“該用膳了?!?/br>“你需要休息一下嗎?”“我需要你閉嘴?!贬钸@么說他,他也不生氣,只眨巴眨巴眼睛無辜的看著你,一句“哦”里藏著百轉千回的委屈。岑深,腦殼疼。本著盡快把他送走的原則,岑深終于把外出拜訪提上了日程。別看他這么孤僻,好似一個朋友也沒有,可認識的同行還是有幾個的。好吧,這些其實是爺爺的朋友,岑深與他們聯系的方式僅限于手機。但這次他拿著的是柳七的圖紙,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親自上門拜訪。桓樂非要跟著一塊兒去,岑深也怕他留在家里會把房子拆了,于是便讓阿貴看家,他帶著桓樂出門。岑深要拜訪的第一個人,是同樣住在西城區的一個老前輩孫永。這位前輩的技藝也許沒有多厲害,但他資歷夠深,興許能知道些年輕人不知道的東西。兩人起了個大早,七點多就到了約定的公園,碰上孫永正騎著自行車遛鳥,一輛二八大杠上足足掛了四只鳥籠。“前輩?!贬畛盟\嚨臅r候,趕緊過去打招呼。“啊,是小岑啊?!睂O永瞇著眼睛認出他來,忙笑呵呵地招手讓他到身邊來。這時桓樂也從岑深后面探出頭來,孫永定睛一看:“這又是哪家的后生???長得可真俊吶?!?/br>岑深:“這是我的朋友?!?/br>桓樂:“前輩好?!?/br>“好好好,年輕人就應該跟年輕人多在一起玩兒嘛?!睂O永頗有點老懷大慰的樣子,拍拍岑深的肩,拉著他在花壇邊坐下,聊起了從前的事兒。老人家話起當年來總是沒完沒了,從他年輕的時候一直講到跟岑玉山的往事,期間跨越了多少年呢?可能得有一兩百年吧。岑深沒有打岔,只安靜地聽著?;笜芬仓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