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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曲笙道:“曲掌門,不妨先來嘗嘗這,以玲瓏雀兒采摘的嫩芽,我自認,這當是羅浮兩界門里最極品的綠茶?!?/br> 能在太和的監獄里把日子過成這樣的,大概也只有路三千了。 曲笙輕抿了一口便放下茶盞,眼眸垂下,道:“此茶就算在人間,也算得上極品?!?/br> 路三千哈哈大笑道:“小丫頭莫誆我,你心思根本不在茶上,只怕早飛出三千煩惱地,跟你那小情人兒并肩作戰了吧?別急,還不到時候,青弭峰出來的劍修沒那么脆弱,你又豈不知他師長送他來也是一番美意,若得這一場歷練,對他有十足的好處?!?/br> 修士就是這樣,機緣險中求,對他們來說,越是危險,則代表收獲越大,尤其是戰斗中便能領悟的劍修,更是以戰為生。若是兒女情長的擔憂他們的安危,有時反而會成了拖累。 曲笙便笑道:“那我的任務,看來也是好處多多?!?/br> 路三千慢慢將茶咽下,將茶碗放在旁邊一直蹲坐的貓頭上,道:“你有一個法門,跟甜姑娘一樣,對嗎?” 在路三千面前,人很難保有秘密。 曲笙點頭道:“已修至第二重,不及甜姑娘的以心為城,且能一戰?!?/br> “我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保住紅塵城,若你能做到,作為交換,我也將滿足你的要求……小丫頭,你來羅浮兩界門找我,也有你的理由吧?!?/br> 曲笙將手中茶一飲而盡,也學著路三千將茶碗疊到旁邊端坐著的貓咪的頭上,然后起身道:“那就請路前輩屆時為我答疑了?!?/br> 她從容走出茶館,一只碧眼黑貓在前方為她引路。 曲笙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渴望戰斗過,這具由她親手開過七百二十靈竅的身體,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試一試身手。羅浮兩界門里并非沒有靈氣,而是有規則之力禁錮里面的犯人使用靈力,當曲笙出了三千煩惱地,便能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可以自由由她吸入,經由丹田轉換為靈力,暢快地流進她的經脈,這種感覺…… 令人著迷。 可惜的是,紅塵城本身有禁制,她同夏時一樣,并沒有放出神識,而是祭出了雁門盾,將其化為巴掌大小,懸在身前,指尖輕觸,感受了下在這里可以使用法術的極限。 情況并不樂觀,雁門盾的境界大概只能使出第一重,若是面對紅塵城這些無法使用靈力的犯人來說,大概夠她自保。 但是對于曲笙來說,容四要阻止,甜姑娘也要阻止。夏時將容四激瘋是一個險招,如果紅塵城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城,那么他的路線是對的。 關鍵在于夏時并不知道……這個城其實是一個人。 她看了看上方已經有些渾濁的天空,將定軍槍也祭了出來,卻沒有使用,而是握在手中一揮,直接擲向南街方向。 她能感覺到,夏時就在那里,他看到定軍槍的時候,一定便知她在。 然后,她順著慘叫聲尋了過去。 去馴服這座城中,最兇猛的野獸。 ※※※※※※※※※※※※ 容四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有瘋病。 他認為這只是因為自己跟獸血融合之后,體內自然而然生成的獸性。 如果一個野獸胡亂咬人,你能說它瘋了嗎? 不,只是本能而已。 他現在只是在得心應手的運用他的本能,來給這個城市制造點小麻煩,把那個圣母一般的女人逼瘋,最后是大家一起毀滅也好,是能逃出去也好,哈…… 反正魏國已經不在了不是嗎?我的家鄉,我的故土,都已被敵人占領,我所守護的一切都已化為烏有,那么整個世界毀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而且容四心中充滿憤怒。 這種憤怒因為他自己的無力,因為國家的無力,也因為對整個人類的仇恨而燃燒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如果他在就好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魏國出事……丹平城居然會被攻破,那么美好的城池,一到春天就會鋪滿鮮花,總會有戀慕某個修士的姑娘編好花環,放在景熙宮的石階門前,還有感念修士庇佑的老人放下一籃子鴨蛋、干果……逢年過節,貴族們大肆慶祝,燈紅酒綠的不夜城會狂歡到天明…… 就算是野獸,他也是一頭曾經有家的野獸。 為了守護魏國,面對強敵的時候,他選擇了與獸血融合一體,這種術法對身體損耗極大,要經歷返老還童一劫方能修成,而這之后,每過一千年還會返老還童一次,一直到他死的那天,循環往復,終生不止。 他這樣的身體,是沒辦法飛升了的。 可悲的是,敵人選擇在他最虛弱的時候進攻,他只能用著一副少年的身體去戰斗,最后獸血占了上風,他也在那場戰斗之后,被太和關進了羅浮兩界門。 啊,心里還是好恨……恨敵人,恨侵略者,恨太和……他也許大概連魏國都是恨的,為什么這個國家一直多災多難,為什么世間如此多紛爭? 如果都毀滅的話……他手中沒停著,又剖了一個修士的心,將那鮮紅的心臟握在手上,擠出濃稠的血漿。 流越多的血,那個女人就崩潰得越快,而路三千就越呆不住,這個城馬上就能毀滅,這個一直困著他的囚籠! 就在容四準備繼續下手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去,用一雙金色的豎瞳看著走進這個小巷的白衣女修。 這是一個生人。 她開口道:“我是魏國人。晉城,角子街?!?/br> 第209章 肩挑紅塵三千劫(六) 容四丟掉了手中的心臟,他那雙嗜血的獸瞳似乎恢復了些理智。 出人意料的,他往后退了一下,然后低下頭道:“你是那個繭子里的女人,你醒過來了,那么也就證明,路三千活過來了?!?/br> 曲笙馬上意識到,容四不喜歡把這副面孔暴露在魏國人面前,她的選擇是對的。 “前輩大概已經得知魏國的消息,的確,在楚國侵吞六國的布局下,魏國亡國了,但是國土還在,百姓還在,前輩是不是很想出去……去幫魏國收復疆土?” 容四一直退到了墻邊,他身體往上一靠,緩緩下滑,坐在了地上,他的手指尖利,隱隱像是一雙獸爪,帶著上面的血覆在了他的臉上,露出手背上森白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