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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也不想讓冷玄再服用毒藥來止痛。良久,冷玄身體終于不再顫粟,緩緩松開五指,在雷海城扶持下坐到地上,背靠山壁,疲憊地閉起了雙目。發絲被山間凜冽寒風吹拂得四散飛揚,夜色里,他面容白得駭人。越霄一直驚疑地看著雷冷兩人,突然道:「烈殿下是不是患了什么重???」雷海城橫了她一眼,舉袖替冷玄拭去滿頭冷汗,低聲道:「再忍耐兩天,等找道人,就有轉機了?!?/br>冷玄已經痛到沒力氣說話,輕輕地點了下頭。雷海城拾了些樹枝,在冷玄身旁燒起火堆。自己也往山壁上一靠,凝望冷玄緊蹙的漆黑黑眉頭。余毒一天不解,冷玄便始終在生死間徘徊。如果金河巫師也對冷玄的毒傷束手無策,他就得用最快的速度帶冷玄回天靖就醫。只是冷玄在這節骨上毒性發作,明天的行程恐怕要成問題。他皺了皺眉,打開行囊,整理起各種工具。男人要真的走不動了,他就用老方法,把冷玄背上指天峰去。第二天朝霧散開,越霄就催促兩人上路。「覺得怎么樣?」雷海城看冷玄經過一夜休息,面色已經好了許多,還是有點不放心。冷玄微笑:「好多了,走吧?!菇忾_坐騎韁繩,上馬慢慢走著。雷海城騎馬跟在冷玄身后,走出個把時辰,三人已繞到山腰另一面,距離對面的指天峰只相隔六七丈寬.卻被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溝隔開。越霄指著山壁上鐵銹斑駁的吊環道:「這里是兩座山峰相距最近的地方,聽說多年前有懸橋相連。被巫師斬斷了。如今想去指天峰,只有翻過這座山,越過深淵再爬指天峰。那要走到猴年馬月才到?雷海城現在是恨不得背生雙翅立刻飛到對面。一看距離,他頓時有了主意,躍落馬背。看著雷海城將一團長繩闖過枚式樣古怪的鐵錐,又架上弩箭,冷玄已經猜到幾分?!改阆胱呓??」「沒錯?!估缀3遣[眼瞄準對面山壁上同樣的一枚鐵環,扣動了機括——鐵錐連著長繩勁射飛出,不差分毫地穿過鐵環,叮地撞上山壁后,錐尖彈開兩段鐵片,正好鉤住了環身。雷海城拉了拉長繩另一端,試過牢度,將尾端穿過這邊的鐵環,打了個死結。兩山間,登時架起跟繩橋。越霄這時也領悟到雷海城要做什么,望著云氣翻涌的深淵,面露懼色。雷海城卻徑直朝她伸出手?!肝蚁葞氵^去?!?/br>「不——」越霄剛搖了下頭,雷海城已不耐煩地將她拉下馬,一手夾了越霄,一手取出條皮索環上繩橋,用力一蹬山壁,兩人直向對面滑去。六七丈的距離眨眼縮短。見山石似乎要迎面撞上,越霄忍不住尖聲驚叫起來。雷海城一腳踏上山壁,頓住了去勢。貼著山壁山壁踏落山腰小道,放下越霄。女人已經嚇得面色發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見雷海城回頭,竟對揚眉一笑:「委屈你先睡一會?!?/br>一拳,打昏了越霄。他可不希望待會帶冷玄過深淵時,越霄趁機在長繩上做手腳。與冷玄蕩過繩橋,踏到指天峰的實地,雷海城力掐越霄人中,將人弄醒,問道:「巫師住的地方,還有多遠?」越霄往前方一指——山壁間,鑿著數百級狹窄的石梯,直通向上。頭頂云煙深處隱約可見鷹雀亂旋的黑影。石梯最窄處,僅容一人側身通過。三人排成一線,雷海城殿后。走了百余級石階后,只覺胸口氣促,頭腦一陣昏沉。這種情況,他以前翻山越嶺時從沒遇到過。再往上走了段路,暈眩感越來越明顯。背負的行囊仿佛重了幾十斤??吹角懊胬湫纳硇我沧兊糜行┻t緩起來。越霄手扶山巖,強忍住惡心作嘔的感覺道:「怪了。往年冬天。巫師都會搬去法術,這次怎么?……」難道真的是因為巫師施法的緣故?雷海城將信將疑。陡然發覺自己縫藏在鞋尖的鐵刺一陣顫動,竟似活了過來。背囊里的好幾樣工具也在輕動。他一怔后.驀然醒悟一一是吸鐵石!這指天峰的巖層下,除了金砂,應當還含有豐富的磁石礦藏。整座山,就如同一塊巨大的磁鐵。醫學雜志上曾介紹過人體本身也帶有磁場,大腦神經元更會產生微弱電流。被指天峰的強大磁場一干擾,難怪會頭暈腦脹。那金河巫師,不過是借助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嚇唬世人罷了。越霄所說的每年冬季可安全進山,大概是這里的磁場每冬季就會減弱。至于這個冬天為什么磁場依舊強烈,就非雷海城那點物理知識所能解惑的了。自然界本來就有太多未解之迷,他并不打算刨根問底。知道頭暈事出有因,便寬了心。只擔憂冷玄,他騰出一只手,扶住冷玄背心道:「不用擔心。等見過巫師,成不成,我們都盡快下山?!?/br>「我還撐的住?!估湫隽藘蓚€深呼吸,繼續往上攀爬。走完那數百級的石梯,登上片平地后,三人都累出了一身大汗。大大小小形狀怪異的石柱矗立面前,望過來,像座茂密石林。石柱比三人一路行經的山壁更深,色呈紫黑,布滿歲月風化侵蝕的痕跡。雷海城摸了把石柱,正對著搓落的那些巖石碎屑沉思,猛地聽到從前方吹來的風聲里夾帶著說話聲。越霄也聽見了,神情帶上幾分緊張,向雷海城和冷玄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躡手躡腳借著石林掩護,朝聲音的方向走去。石林盡頭,靠著山壁有間孤零零的大石屋。說是屋子,其實也就是用石塊壘起來的遮風擋雨處。沒有窗戶,僅有個一人高的洞口供人進出。一個男子正背對雷海城三人,跪在石屋前。那人頭戴深紅紗冠,露出外面的頭發均已花白,一身同樣深紅顏色的錦袍上綴滿珠玉飾物,奢華到了極點。越霄看到那男子背影,臉色一變,身體極力縮進石柱后。是熟人?雷海城和冷玄藏身另一跟石柱后,向越霄投以詢問一瞥,便聽那男子忽然開了口,蒼老而疲倦。「圣師,已經過了兩天了。山神可有降下神喻,免我金河國都滅頂之災?」石屋里沉默許久,才響起個平靜無波的聲音:「我說過,天命不可違。天要亡你,我也無計可施?!?/br>這聲音聽上去相當年輕,可語氣間,滿是看透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