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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坎離城,公子雪是真心救他;原本還以為公子雪拔了夢仙藤,是“死”前出自本能地想從炮火中搶救出夢仙藤,以便有機會移植,但現在,雷海城只能對自己報以自嘲。公子雪既已從衛臻處得知明周的計劃,若真的有心救他,完全可以提早將夢仙藤保護起來。那連根一拔,無疑斷他生路,坐視他發瘋癲狂。縱然有情,也敗給了公子雪的霸業雄心。被背叛的強烈痛楚像把尖利的小刀,在他心胸亂插,他用力握緊手中刀柄,澀聲道:“不用多說了。你既然毀了夢仙藤,也就沒打算再把我當朋友看待?!?/br>“毀了它,是因為我已經想到徹底根治夢蟄的好辦法?!?/br>公子雪輕飄飄一句,聽在雷海城耳中,不由精神為之大振,脫口道:“什么辦法?”“方法就是……”公子雪腳底猛然一錯,白影快如鬼魅,等雷海城警覺時,公子雪已貼到他身前。短刀抵在公子雪胸膛,入rou半寸,血色染暈了傷口周圍的素白衣裳,卻無法再刺深分毫——公子雪雙手,已一上一下繞至雷海城背后,扣住了“神道”、“命門”兩處大xue。全身力氣就在公子雪纖長手指拿捏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緊跟著整個人被公子雪輕輕一推,跌坐進冰冷寬大的紫金椅中。輕點傷口附近幾處xue位,緩住血流之勢,公子雪慢慢走到座椅前,俯身,在無法動彈的雷海城耳邊一字一頓道:“把你趕出這軀殼?!?/br>雷海城還在用意志努力彎曲著酸軟的手指,試圖觸發暗藏手腕下的機關反擊,鉆進耳朵這幾字聲音不大,卻如平地焦雷,震得他心魄俱散。手腳僵硬,連目光也凍結了,看著公子雪取出三枚比發絲還細的短小銀針,在宮燈燭火里幽幽發出微弱光芒。公子雪指尖輕轉著銀針,眼中開始蒙上血氣,對雷海城微微一笑:“夢蟄再毒,也不過是面鏡子,照出你所記住的恐懼之事。倘若你不再記得所有,夢蟄自解。所以只要封住你的記憶,就行了。我真蠢,居然沒早些想到這法子?!?/br>這狗屁的解毒方法,跟吃移神草有什么兩樣?眼看公子雪的手越伸越近,雷海城再也保持不了冷靜,用全身上下唯一還可以自主控制的目光怒視公子雪,“忘記所有,我也等于死了?!?/br>“你死,與我無關?!焙翢o感情的一句,讓雷海城張口結舌。他完全無法理解地望著公子雪,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閃電劈進他腦海,周身毛骨悚然——“你喜歡的,其實是塵煙?!?/br>公子雪眼底血氣驀地里濃重如霧,滿頭白發無風自動,凌空飛舞。雷海城知道,自己猜對了。一直以來,公子雪對他說過許多不可理喻的話,全都有了解釋。說絕不會加害他,絕不許任何人再動他一根頭發,只因這是塵煙的身軀。喜歡他,一次次救他,都與他無關,只因公子雪在意的,不是他雷海城,而是這身軀原來的主人。心不停往下墜,原來還對公子雪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希望能打消公子雪荒謬的念頭,此刻灰飛煙滅。……“這輩子我沒辦法愛上你,可你這個好兄弟,我認定了?!薄f這話時,他是真的愧對為他未老先白頭的公子雪。那時,公子雪還展顏一笑,對他說“謝了?!薄?/br>真是天大的笑話。他閉上了雙目,想鎖住眼眶里的濕氣,用力呼吸,睜眸,靜靜道:“你‘死’于炮火時,我心里對自己發誓說,到死,我都要永遠記住你,因為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原千雪,你呢?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在乎過雷海城這個人,一丁半點都沒有?”公子雪長發緩緩披落,目光恢復了孤傲,聞言沉默片刻,最終露出個淡淡譏笑?!袄缀3?,很抱歉。你當我好朋友,可我并不當你是朋友。我原千雪,不需要朋友?!?/br>伸手撥開雷海城腦后頭發,找到落針的部位,正要下手時,雷海城陡然哈哈一笑,滿含嘲諷意味。“原千雪,你以為奪走我的記憶就可以讓塵煙的魂魄重新回來了嗎?少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死,你也只能得到個軀殼。呵,你出賣了塵煙,他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的——”“住口!”一記清亮的耳光打破宮殿內冰寒空氣。血從嘴角滲出,雷海城卻依然在笑。公子雪瞪著他,呼吸有點亂,半晌,眼里血氣一點點褪去。“等你醒來,什么都記不得了。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知道,你是塵煙?!?/br>按住雷海城后頸,他不再猶豫,手起針落,三枚銀針深深刺進了雷海城發間——電擊般的麻痹之后,天昏地暗,視線里所有東西都像電腦里的多維空間一樣扭曲變形……一次死亡,原來還不足以彌補他前世的罪孽么?在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的時候,靈魂再遭放逐……冷玄還在等著他回去啊……冷、玄……少年漂亮的眼睛茫然大睜著,然后,緩緩地,闔上了。對那安靜的容顏凝望許久,公子雪抬手替少年抹去唇邊掛落的血跡,輕聲道:“這次,我絕不會再害你的?!?/br>將昏睡中的人抱離座椅,放落床上。解開夜行衣,準備為少年換上睡袍,目光猛然轉寒。少年裸露的胸膛上,那朵用刀子刻出來的小小桃花早已落了痂,粉紅色的新生嫩rou夾在眾多傷疤中,其實并不起眼。反是邊上那個“玄”字,因為刻得比較深,疤痕仍殘留暗紅。指尖在“玄”字上摩挲著,公子雪清秀的眉眼越來越陰沉,指甲忽地一掐,陷入少年肌膚——“??!……”即使昏迷之中,少年仍發出聲慘叫。刻著“玄”字的那一小片皮膚,被公子雪生生剝了下來。第104章血從傷口迅速冒出,流遍少年精瘦胸脯……公子雪拿了傷藥和白布,給少年包扎起傷口。血跡隱隱染在白布上,開出朵淡色血花,正如他初次見到塵煙時,少年身穿白衣,胸口衣服上,同樣濺著殷紅的血……那血,卻來自別人身上。少年一臉的傲慢,手握皮鞭,狠抽踩在腳底的中年男人,每一鞭都帶起串血珠。“抽死你個不長眼的東西!以為小爺是這里賣的???敢對小爺動手動腳,你別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了……”男人已經被抽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