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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ugqu楔子四月的雨下得甚是纏綿,淅淅瀝瀝卻沒有斷過。雨霧迷蒙里,御賓樓那棟扎眼的仿宋建筑就愈發顯得氣勢磅礴、古韻幽然。這會兒剛到下午,御賓樓后面的小巷子里跑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黑色T恤外面套著件暗色的夾克,下`身穿著條藏青色的長褲。少年個子挺高,身架子不錯,就是瘦,仿佛吃下去的東西只勉強來得及供他長個子似的。骨節突出的修長手指正扯高了夾克的領子蒙在頭上,兩條大長腿邁得飛快。腳下是一條頗有年代的石板路,這會兒已經集起了一汪汪的小水潭。少年雖然像只猴子似的左蹦右跳,但因為跑得太快,仍然不時踩了進去。濺起的水珠把兩條褲腿打得透濕,皺巴巴地裹在兩條小腿上。但他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三兩步便鉆進了御賓樓的屋檐底下。少年吁了口氣,把夾克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端正的面容。濃黑的劍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鼻梁高而堅毅,使得整張臉愈發的有棱有角,格外俊挺。少年抖了抖夾克上的水珠,又跺了跺腳,這才推門進了御賓樓的后廚。廚房里一片忙碌景象,似乎早已習慣了少年的進出,沒人特別去留意他。少年快步一路穿過后廚,隨手還在案板上順了個西紅柿,送到嘴邊一口咬下。他一邊吃著西紅柿一邊熟稔地穿堂入室,要上樓時忽然發現今天來了好多西裝革履的保鏢。少年一頓,像是想到了什么,幾口飛快地把西紅柿吃完,手背一抹嘴然后在屁股后頭使勁擦擦,飛奔著上了樓。少年剛上樓,走道盡頭的那個包廂門就推開了,兩個表情嚴肅的保鏢率先走了出來,一左一右躬身拉開門。不過多久,一個長相儒雅的男子進入少年的視線。少年上前兩步,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儒雅男子左邊胳膊半抬著,正搭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肩上。那少年還沒有張開,全身濕漉漉有點狼狽,隨著儒雅男子的步伐機械地往前邁步。近了少年才發現,那少年雖則狼狽,衣著卻是講究,容貌更是奪目的精致和俊秀。只是白凈如瓷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睜著兩汪異常深黑的眼睛,眼神空洞洞的,仿佛茫然不知所措,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像極了沒有魂魄的人偶。少年見儒雅男子看向他,忙地叫了一聲“龍哥!”低下頭的時候,還微微歪著脖子,透過眼角的余光詫異地觀察著那名少年。對方不知道是聽到他出聲,還是察覺出他的視線,水潤烏溜的兩枚眼珠子一轉,正好抓住了他偷偷打量的視線。那眼珠子一動,瞬間多了靈動的活氣,看得少年心里噗通一跳,臉上微紅。少年不恥自己的反應,沖著對方做了個恐嚇的鬼臉,轉開視線嘀咕,“不就是一只落了水的小狗,有什么好看?”1.王達厲,人稱大力哥。嘉豐旗下第一堂堂主得力左膀。上的了刀山,下得了火海。蹚得過油鍋,吞得下火炭。雙拳能敵數手,兩腿倒踢山河。某人評價:此人行為粗魯,行事貿然,手段殘暴,品性下流,簡直就是第一分堂頭一號的臭流氓。跟這種人齊名,掉價!花錦浩,人稱花帥。嘉豐旗下第一堂堂主得力右臂。武能耍刀弄槍,文能出謀劃策。襯衣馬甲小西褲,裹得腰細臀翹招人嫌,偏偏上哪兒都一副昂首挺胸聛睨一切的了不得。某人評價:這趾高氣揚的,他要后面真有條尾巴,指不定時刻沖天上翹著,跟只開屏的孔雀似的。找cao!這倆湊一起萬年都起不了化學反應的完全絕緣體,偏偏混在嘉豐第一堂龍隆手下,還地位相當。你嫌我粗俗下流,我厭你sao包做作,拍子從來沒踩在一個點上過。沒辦法,誰叫這兩人完全是來自于兩個世界的人呢,注定從一見面就相互看不順眼。王達厲差不多剛剛混了個初中畢業,還在校園里的時候,就是標準惡霸一枚,靠著拳頭打天下。生活上,不修邊幅,不注意形象,但凡談論起所謂臭男人的標準,膝蓋絕對中箭。花錦浩則是正兒八經名牌大學出身,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白馬王子。此人衣食精細,潔癖嚴重。一身EGOISTE,走哪兒都噴噴香。不像混黑道的,倒像走商道的。兩人觀念不同,作風不一,工作上的矛盾,就像那天上的星星,數也數不過來。每次幫務會議,必然一個蹦起來拍桌子瞪眼,一個抱起雙臂鼻孔朝天。這倒也還罷了。這兩年,隨著第一分堂的正經生意慢慢步入軌道,花錦浩地位看漲,這使得本就關系惡劣的兩人,更加勢同水火。說起來也不能叫人不平衡。王達厲比花錦浩早上三年入的第一分堂,還是個半大孩子就開始刀里來槍里去,辛辛苦苦浴血打拼。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婆,這才混上目前這個位子。哪料到他花錦浩一來,就被龍哥跟朵花似的養著。供他上學、管他吃喝,慣出一副目中無人的臭脾氣。完了竟還被龍哥直接帶在了身邊。天天坐在干凈敞亮的辦公室里,敲敲鍵盤,打打電話。小日子不要過得太滋潤。關鍵是,人還老跟自己過不去。想起自己每每回到堂里還要被這么個小人擠兌,被對方壓上一頭,王達厲肚子里就跟吃了個炮仗似的,不炸完不得勁。可炸他也不敢當人面炸,誰讓這花錦浩跟龍哥之間,還有那么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呢!不然每天打扮得油頭粉面的做什么?那一身香味兒沖得,簡直比狐貍還sao!這天又是一周一度的幫務會。王達厲叼著煙,撅著二郎腿坐在會議桌后,瞇著眼睛聽花錦浩在對面侃侃而談。他表情還算認真,但實際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聽進去幾句。花錦浩講完自己家里那點事情,又提到了堂里目前的財務狀況,說是現在堂里生意鋪的太開,資金周轉方面存在的一些問題,而有些場子幾年下來都是只見投入不見產出,財務上更是一筆爛賬。王達厲知道,這是在含沙射影地把矛頭指向自己了。王達厲耐著性子把前奏聽完,終于在花錦浩嘴里蹦出“裁員”這倆字兒的時候“嗤”地諷刺出聲。“裁員?你特么是來搞笑的嗎?老子混了這么多年,頭一次聽說黑道上還興這一套?!?/br>花錦浩眼皮子都沒朝他這邊抬一下,只沖著坐在小會議室首位的龍隆道,“龍哥,我做了個展示文件,可以理論結合實際地跟大家具體分析一下。不長,就耽誤幾分鐘時間?!?/br>“好,你說,我們聽?!?/br>龍哥既然點頭了,王達厲只能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