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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過視線來看她,“干什么?” “我和您探聽個消息?!彼窟^去一些,“藥罐子里的毒,是不是您下的?” 太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換做你,你會給你爹下毒嗎?” 看來不是的,她悻悻然眨巴了下眼睛,“我覺得左昭儀是不會下那個毒的,簡郡王人不在京里,皇上有個閃失,對他是極大的不利?!?/br> “所以是敏郡王?!彼α诵?,“霍青霄不是籌糧回來了么,明天必定入京。你看皇上毒發時他不在宮里,無論如何牽連不到他身上。等事兒一過,你們自相殘殺完了他再回來,坐收漁人之利,多聰明!” 她一臉呆相看著他,“那咱們引把火,把敏郡王也燒了吧,您覺得呢?” 他似笑非笑凝視她,“現在不成,一氣兒打倒了兩派,滿朝文武就該懷疑我了?!?/br> 這個人真是壞到了根兒上,星河嘴唇翕動著,嘀嘀咕咕編排他。他發現了,把被一掀,“進來躺會兒?” 老想把人往床上引,星河不上他的套,太子爺的床板可沒那么容易就舂斷了。她說:“我睡醒了來的?!?/br> 太子摸了摸她的手,“有點冷,外面又下霜了吧?你進來躺會兒,我捂著你。等宮門開了我陪你上立政殿里見皇父,南玉書罷了官,指揮使總得有人填上去。你想當么?想當就上床來?!?/br> 這下她猶豫了,很心動,又怕被他占便宜,“您是想讓我以色易權?” 太子嫌棄地看著她,“你有色么?我怎么沒瞧出來?那天病糊涂了說了你一聲大,你還當真了?你上不上?不上我叫德全來,讓他當控戎司指揮使,你看他上不上……” 話音才落,德全的聲音竟然響起來,“主子,您說話算話?”聽得太子略顯尷尬。 這頭星河麻利地蹬了鞋上床,伸著脖子叫了聲,“大總管,主子的玩笑您別當真,太監是不能出宮當官的?!?/br> 德全嘀咕起來,“我就知道,沒事兒拿我開涮?!?/br> 星河嘻嘻一笑,感慨著:“被窩里可真暖和?!毕肫鹣君g公主來,又有些傷嗟了,“您說一個人,有口氣的時候算人,氣兒沒了,跟物件一樣叫人搬來搬去的,真可憐?!彼斐鰞墒殖瘟嘶?,“我先頭摸了一下,好像忘了洗手了……” 太子驚得往后蹭了老遠,“你說什么?” 這愛干凈的主兒,怕她拿摸了尸首的手去碰他吧!她有意逗他,往他胸前抹了一下,他說不,不許她碰他。她縮回手想了想,“您膽兒太小了?!闭f著又觸觸他的指尖,“您才剛還摸我來著……”太子把她推開了,她愈發興起,兩手一抄,捧住了他的臉。 冰冷的手捂上了溫暖的臉,太子打了個寒戰,“宿星河,你別欺人太甚?!?/br> 她說就欺負你怎么的,“您不也老欺負我么?!?/br> 一雙手在他臉上描畫,從眼睛到鼻子到嘴,沒有一個地方錯漏。描完了還感慨:“您長得真好看,要是脾氣再好點兒就更好了?!?/br> 他的脾氣還不夠好嗎?至少對她是用盡了全身的修為了。他可以算盡天下人,可她不在天下人的范圍內,在他心里她就是他。兩個人廝混了十余年,這是多大的緣分呢,她不在乎,他卻時刻牢記在心上。其實他們在某些方面很像,一樣的孜孜不倦,甚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喜歡她這樣的性情,他不需要小鳥依人整天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這樣的無能之輩宮里太多,比比皆是。他需要獨立的靈魂,帶著野心和野性,難以馴服,隨時可以跳起來作戰。他對將來也有設想,百依百順的女人他從來不需要,他要一個能夠和他一起使壞,一起攪動風云的皇后。而不是他在朝堂上勵精圖治,他得皇后在后宮剝蒜炒菜拍黃瓜。 指尖移過來了,她有時候又傻又幼稚,還以為他真的怕。忽然一口叼住了她的手,她愕然看著他,他捧住那手,從指甲蓋兒一路吻到了手肘。 她臉紅了,“您這是干嘛,咱們雖要好,您也不能這么親?!?/br> 他說為什么,“嘴都親完了,不許我親胳膊?” 她說不一樣,“嘴是嘴,胳膊算身子?!?/br> 真奇怪,嘴就不是身體的一部分,是用來吃飯說話的器官,沒有絲毫隱秘性么?他有時候確實不能理解她的思維,說她糊涂,精起來比猴兒還精;說她機靈,犯起混來腦子趕不上趟兒,叫人想掐死她完了。 太子這兩天頤養得不錯,借著中毒好好休息了兩天,有些飽暖思yin/欲的意思。他順勢把她往底下一壓,“星啊,咱們做飯吧?!?/br> 星河卯起來把他掀翻了,“天都亮了,您還想著做飯呢?” 太子說早飯,早飯吃飽,一天有勁兒。 她才不理會他的謬論,一攤子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誰有閑心做飯。再說親親就算了,做了飯她就真得死心塌地跟著他,誰還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現在他不動聲色,正把宿家往懸崖上引,將來時局一變,人心變了,怎么收拾宿家還不一定呢。 是啊,不管皇帝還是太子,鐵了心的要除掉誰,都是輕而易舉。她無法力挽狂瀾,但至少避免賠了夫人又折兵。 畢竟誰也不能指著別人的良心過一輩子。 忽然想起霍焰的話,她昂起腦袋問他:“主子,您說我這輩子到底能不能出宮?” 太子滿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不能了,除非你把我拱下臺。別人當了皇帝,興許你就能出宮了,你可以試試?!?/br> 她臉上神情一黯,“那要是我拱不下來您呢?” “沒本事還有那么多想法?給我老老實實當奶媽子,看孩子?!闭f罷低下頭,把唇貼在她耳朵上,小聲說,“還有一件事兒要告訴你,我這人心眼兒小,誰要是和我搶女人,我會摁死他的?!?/br> 說得她惶惶不安,一雙手緊緊攥住了他中衣的前襟。 太子說:“干什么?我說錯了?瞪著牛眼瞧我?!?/br> 她不大高興,“您怎么老說我是牛眼!” “說馬眼也不好聽啊?!碧訜o辜地笑了笑。 她一愣,品出味兒來后,在被窩里向他拱起了手,“您耍流氓的道行是越來越高啦,臣深感佩服?!?/br> 他說哪里,臨時起意罷了。 于是床上扭成了一團,忽高忽低的叫喊,聽得德全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