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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具體回他,只是籠統說:“先前高大總管來時確實不大好,這會兒……您進去瞧瞧吧?!?/br> 進了內寢,穿過低垂的帷幔,見到他時他已經坐起來了,正靠著床架子喝粥。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把碗交給伺候的宮人,回手把跟前侍立的都屏退了。 信王見狀大大松了口氣,“您可太能嚇人了,我才剛真給唬得不輕呢,敢情您是在用計?” 太子淡然看了他一眼,“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兒,差點回不來,你瞧是假的么?” 信王臉上訕訕的,“我就是聽高無憂說得那么嚴重,以為您真不成了呢。過來一瞧您緩過來了,可不是好事兒么?!币槐谡f著,一壁靠過來仔細端詳他的臉,“二哥,您現在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爽利的?我聽說是牛膝草和rou豆蔻,心里還在琢磨,沒聽說這兩種東西擱在一塊兒燒能把人毒倒的,果然的么,您現在不是好端……” 可是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卻把他后面的話堵了回去。 “我也不相信,不相信世上人心是黑的,不相信這宮闈之中親情寡淡,有那么多的明槍暗箭??墒聦崝[在眼前,叫我不得不信,你自小長在御前,難道還沒有看明白么?牛膝草加rou豆蔻,量多能致命,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去試試?!?/br> 信王被他說得愣住了,等回過神來忙擺手,“我可不干那傻事,萬一有個好歹,不知便宜了誰呢?!闭f著在他床邊的圈椅里坐下了,擰著眉自責道,“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昨兒不上外頭去倒好了?;矢傅乃庍@一向是我在看守,倘或有了閃失,也應該是我的責任?!?/br> 太子搖頭,“咱們應該慶幸,這做手腳的人太笨。事出在我侍疾之后,我還能想法子自證,可要是你那頭出了紕漏……就是你為助我登基,不惜弒父。到那時候咱們才有口難辯,真要叫人一網打盡了?!?/br> 信王臉上神色有些難堪,“這么說來是咱們運道高?” 太子調開視線,空空的目光移向外面碧清的長空,“也或者是母后在天有靈保佑咱們,畢竟這世上只有咱們兄弟相依為命了,你和我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是血濃于水的至親骨rou?!?/br> 信王聽后半晌未語,最后不過長嘆了一聲,“時也,運也……”也不知是在為誰感慨。 兄弟兩個默默坐著,看窗外鳥聲啾啾,年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春天就這樣來了。 宮人進來伺候太子喝水,信王接了親自服侍他,這當口仍是追問,“依您看來,這回的黑手是誰下的?” 太子慢慢把杯里的水喝盡了,放下茶盞道:“左不過那幾個人。我不管是誰的手筆,有些人務必除之而后快。我厭煩了這樣貓捉耗子的游戲,也等不到將來了,現在就要立竿見影?!?/br> 信王遲遲問:“二哥的意思是……左昭儀?” 他涼涼一笑,“還有暇齡。這個黑鍋就由她們背吧,你原先的設想不就是這樣的么?” 信王竟被他說的噎住了,他這哥子太聰明,腦子轉起來飛快,若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常會被他繞進去。 他猶豫頷首,“倒也不是我的設想……是昨兒夜里,左昭儀拼盡全力要拉您下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除掉她們母女,霍青鸞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br> 信王說是,“左昭儀死有余辜,這些年來她坑咱們兄弟的地方不少,這回明著針對東宮,不管附子是不是她加的,皇父都容不下她。只是暇齡……” 太子看著他,冷冷笑道:“怎么?她就無辜么?你忘了她把你吊在門框子上,差點勒死你,轉頭告訴皇父是你自己玩兒上吊的仇了?你忘得了,我卻忘不了。再加上上回,她攛掇她娘打了星河,這筆賬我還記著呢,也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br> 肅清政敵,原就是不講情面的。今天她們栽在他手上是這樣,如果換個處境,他的生死必須靠她們定奪時,她們一樣不會給他留活路。他知道皇父再鐵血,仍舊舍不得動他的皇長子,那就留著霍青鸞的命,折斷他的兩翼。不管他如何拉攏朝中官員,做了多少的準備,只要他母親背上毒殺皇帝,陷害太子的罪,他一輩子就別想再站起來。這招釜底抽薪,好像遠比鈍刀割rou決斷也痛快得多。太子想起這個,笑得心滿意足,可是在信王看來卻有些可怖。 他從來不做無用功,好些看似吃虧的事,到最后都能連本帶利地討回來。這次的熏香中毒事件,實情云里霧里,他可以不去理會那個真兇,也可以為達目的順水推舟,將來呢?依舊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么? 信王怔怔的,太子也不言語,不過靠著引枕默默看著他。良久才叫了聲青葑,“這事我交星河去辦了,你可以不必cao心?;矢父澳阋苋?,還有惠后,多多留意她得一舉一動?!?/br> 信王茫然點了點頭,想起宿家和簡郡王府的糾葛,躊躇道:“宿星河會依您的意思辦嗎?” 他說:“這回由不得她了,不辦也得辦。我知道宿家的立場,諸皇子勢均力敵,是他們目下追求的平衡??蛇@朝堂風云變幻,不可能永遠讓他們稱心如意。終要分出個勝負來,能者順應天意,無能者匍匐歸附,泱泱幾千年,不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么?!?/br> 第54章 新來還惡 *** 夾縫求生是件很難的事, 有時候事態發展違背了你的意愿,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那就只能順勢而為,再想退路。 太子其實從來不是個極致的人, 或者是多年對儲君量身定制的教誨, 他善于智取,不到萬不得已, 不會輕易打破當前穩定的格局。然而時至今日, 不得不為,也許是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他終究是這王朝最尊貴的人, 一味的謙讓,中庸過度, 剩下的就是地位的岌岌可危, 和尊嚴一次復一次的被踐踏。左昭儀的迫不及待給了他最好的理由,皇帝還是那個時刻保持清醒的皇帝,在社稷和女人之間, 永遠選擇前者。所以太子安然度過這場風波后, 接下來所有蕩平前路的舉動都會得到支持。那位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娘娘,至此大約真的要退場了。 星河靜靜坐在值房里,控戎司打從她第一天進駐, 就是灰磚灰瓦, 室內光線晦暗。這樣也好, 從暗處看外面的天光, 有置身事外的透徹和清醒。 太子下的令,一直在她腦子里翻滾,他是個手腕高超的政客,讓她處置左昭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