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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在外奔波不也是為朝廷辦事么,您瞧您說對付誰,我就對付誰,您還有什么不高興的?那個霍焰,我瞧他確實不賴,要臉有臉,要氣度有氣度,是個姑娘都喜歡這樣的男人??晌疫@會兒不是在宮里嗎,沒您的話,我這輩子都出不去,更別提嫁人了。我還記得您想讓我當嬤嬤呢,一個嬤嬤是沒資格瞧上別人的,這我知道?!?/br> 可她說了半天,就讓他聽明白一句話,那個霍焰,她確實瞧著不賴。他氣得心里四海翻騰,站起身在她面前走了一圈兒,“是個姑娘都喜歡半大老頭兒,你們姑娘該不是全瞎了吧!瞧瞧我,我覺得那話按在我身上還差不多?!?/br> 他在她面前來回走,其實他就算化成灰,她也能照著記憶把他重新塑起來。 反正和誰都要比一比,叔叔輩兒的,也照比不誤。星河含著笑,很寬容地打量他,“您是自然的,出身那么輝煌,長得又齊全……就是咱們認識這么多年,您的好我也看不出花兒來了,就像……”她伸出兩只爪,晃了晃,“自己的手,擱在自己眼前,今天握著筆,明天盤核桃,您能說出它有什么不一樣?” 太子灰心喪氣,“認識了太多年,香的也變臭了?!闭f好了近水樓臺的,結果月亮沒撈著,自己栽進去了??捎魫灇w郁悶,其實對付霍焰的法子還是有的,他說,“你喜歡霍焰嗎?正好南北都有戰事,我派他出去打仗吧?!?/br> 星河愣住了,果然官大一級,怎么都能想法子收拾你。 “我也沒喜歡霍焰,就是覺得他這樣的不錯而已?!彼D過身去拿那個食盒,揭開蓋兒讓他看,“我給您帶好東西回來了,您瞧這是什么?” 他探頭一看,“倭瓜?” 她碰一鼻子灰,臊眉耷眼說:“也差不多。您還記得我和您說過的翠衣嗎?這可是好多年沒見的了,今兒湊巧,在北軍的咸菜甕里見著了。您沒吃過這個吧?我特意帶回來給您嘗嘗的,您要來一塊兒嗎?” “翠衣?”太子皺起了眉,“真有人吃這個?”抽了象牙箸,夾起一塊來,神情是嫌棄的,可是心里滿滿的幸福都快溢出來了——這是她長途跋涉給他帶回來的瓜皮啊,辦案子都沒忘了他,還說心里沒有他?女人啊,就愛瞎矯情! 第44章 盈虧休問 太子美滋滋咬了一口, 細品品, 除了脆,好像也沒其他特別。本來想隨意抒發幾句感想的,但見她滿臉期待, 他忽然又不好意思說這瓜皮就是瓜皮, 他嚼上去和嚼蘿卜條沒什么區別。 “怎么樣?”她眼巴巴的,“想好了再回答?!?/br> 太子唔了聲, “這滋味兒, 像站在山巔,看見云海奔涌,百川歸心?!?/br> 這么高的評價, 太子果然是太子,吃慣了錦衣玉食的嘴, 也能從最底層的東西里發掘出無盡的美好。星河輕輕微笑, 細著聲氣兒說:“看見這個,我就想起我爺爺來了。小時候夏天,院子里搭涼棚, 涼棚底下有口井, 買來的瓜都放進井里湃著,撈起來切開,瓜瓤冰冷的, 都激牙呢。我們吃瓜, 其實誰也不渴, 下狠勁兒吃, 就為吃完了把翠衣拾掇起來,好腌咸菜?!?/br> 太子明白,她吃的并不是瓜皮,是對往昔歲月的懷念。 慎齋公的那件事,無異于一味穿腸的狠藥,讓宿家知道要自保,就得手上有權。老爺子出事兒那時候,星河大概已經回京了,經歷了一場兵荒馬亂的變故,姑娘家兒的也那么孜孜不倦地鉆營起來。要怪,當然不能怪她,只能怪朝廷。然而小家有小家的旋不開磨,大家也有大家的掰不開鑷子。朝廷辦事,棄車保帥由來是準則,所以他們不愿意當那卒子了,要當將軍。有錯兒么?沒錯??苫顒拥锰^,超出了他能容忍的范圍就不好了。 他低下頭又吃了一口,這回品出了一絲夏天的滋味兒,是那種利落的清爽,帶著甘香的,從舌尖一直竄進鼻腔里。 “你們也算世家大族,過得這么節儉做什么?” 他不懂,并不是節儉,只是一種生活的趣致罷了。江南好些人家都有這種習慣,況且勤儉持家嘛,本也是他們的祖訓。 星河追憶過去,人站在這里,心境回到了小時候。太子擱下筷子問:“從北軍營地帶回來的東西,你膽兒還挺大,敢往我跟前遞?!?/br> 她說:“我揣在懷里帶回來的,沒經別人的手?!闭f著側目看他,“您怕么?怕有毒,怎么還往嘴里塞?” 他背著手嘆息:“就沖你路遠迢迢帶回來的這份心,就算有毒,我拼死也得吃?!?/br> 誰敢往太子爺的吃食里下毒,一家子老小的命都不想要了。他知道她比他更小心,所以才那么放心吧。不過這句話說得倒是很圓融,要是平常也有這份練達,兩個人也不至于老是針尖對麥芒了。 太子之前的不舒心,早在她的這片情義里化為烏有,一想起這瓜皮是貼著她的胸房帶回來的,他就一陣陣熱血上涌。 八成是火龍子燒得太熱了,他推開了東邊的檻窗,朱紅的窗屜子外有一輪巨大而明亮的月,乍見心頭一驚。久雪未晴,沒想到轉眼是十六了,他喃喃著:“再有半個月該過年了?!?/br> 星河應了個是,“時候過起來真快,一年就這么過去了?!?/br> 太子卻有他得惆悵,“過了年可二十三了……”再這么耗下去,別說皇父等不及,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了。 他回頭看了星河一眼,她就站在他身后,仰著腦袋,也在看月亮。月亮的光影在那雙灼灼的大眼睛里投下銀波,分明辦事不留情的人,憑什么長了那樣一雙眼睛?他沖口而出:”星河,你想過將來會怎么樣嗎?” 將來太遙遠了,誰知道呢。她搖搖頭,沒回答,視線也沒從那輪明月上移開。 太子發現這么下去不行了,他一百年不開口,她就一百年裝糊涂。其實她未必不明白他的心,只是背后有整個宿家,她不是不愛,是愛不起。橫豎這就要到年關了,正月里人的精神頭也松散,他干脆想個轍,挑明了得了。 思及這個,太子又想嘆氣,要說坐實,前朝內朝哪天不見宿寓今,先和丈人爹通個氣兒,比什么都強??墒沁@宿大學士腦后有反骨,他支持霍青鸞,支持霍青霄,對他一向陽奉陰違。畢竟不是蠢人,知道落進他手里不得活,他也確實不待見那家子。這種野心勃勃的外戚,留著是隱患,就算本朝不敢如何,將來到了他兒子執掌天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