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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了,壓上半個月剩下薄薄的一層,可以當咸菜。瓜皮餃子就是拿那個做,冬天能吃出夏天的味道,我最喜歡的?!?/br> 養尊處優的太子爺,向來只知道桌上擺的那些現成的東西,連雞鴨是怎么收拾的都沒見過。那些民間的小食上不來臺面,根本沒人敢往主子跟前端。 “你們江南,還有什么過節的習慣?” 星河說:“喝冬陽酒,桂花開時釀造,冬至那天挖出來大家共飲?!碑斎唤线^節并不只有喝酒這一項,不過她愛喝,印象就特別深而已。 太子爺一聽有門兒,“你會喝酒?” 星河說當然,不過沒忘記謙虛一下,“就是不能多喝,我母親不讓,說姑娘家喝多了不成樣?!?/br> 太子會心笑起來,“倒也是,女孩兒不像男孩兒,喝多了不雅觀。不過那是在家的規矩,到了宮里不一樣。明兒過節,沒這些忌諱,我請你喝酒好么?桂花釀,讓他們趕早預備上,是在東宮還是上角樓,你說了算?!?/br> 星河忽然想起來,近兩年滴酒不沾,幾乎忘了酒的味道了。她一時饞蟲作祟,靦腆地頷首說好,“我少喝一點兒,怕喝了鬧頭,第二天起不來?!?/br> 太子爺笑得那么無害,“不怕的,起不來就睡,我自己收拾上朝,不要你送?!?/br> 這么好的主子,真是世間難尋。喝酒怕誤事么,現在沒什么差事等著要辦,可以喝個盡興。 于是星河惦記她的酒,太子爺惦記明晚佳人有約。夜里的大宴得少喝兩盅,回頭好拿出本事來灌醉她…… 什么樣的姿勢舉杯最好看呢,太子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研究過這個。他和星河之間,目前只能保持這樣的關系,因為自己沒法和她談將來,談了只會讓她刻意疏遠。但是關系淺表,不妨礙他釋放自己的魅力,如果讓她迷戀上,甚至再出一點小小的紕漏……他自顧自想著,簡直要笑出聲來了。 德全進門的時候,看見的是這樣一幅溫馨美好的畫卷。書房里檻窗半開,窗屜子里泄進數尺陽光,把南炕照得一片透亮。杏黃色萬字不到頭的引枕和鎖子錦靠墊,烘托出熏灼的氣象。珠玉似的貴胄,蘭花兒樣的女官,一個坐著,一個柔順半倚在腿旁,當那雞貓子鬼叫式的二胡曲兒戛然而止時,東宮還原出祥和鼎盛的輝煌。這樣的情境兒,這樣的歲月無波,在里頭當差,都透著舒稱和圓滿。 德全腳步輕快,停在落地罩外,心里涌動著溫情,聲兒也顯得和軟。他說:“主子爺,宿大人,北門上接了個名牌,是樞密院宿星海大人的。他陳奏主子,想見一見宿大人?!?/br> 太子聽見是宿家人,倒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示,只問:“是宿大人單獨遞的牌子?還有沒有別人,比如樓將軍什么的?” 星河頓時要翻白眼,又來了,他對樓越亭的反感簡直是情不知所起。要說樓越亭,他一直在星海手下當差,為人沉穩,也不愛拔尖冒頭,所以讓太子注意到的機會并不多。歸根結底,壞就壞在了“發小”這個名頭上。太子爺的霸道實在讓人嘆為觀止,他不能容忍她還有他以外的朋友??墒侨说碾H遇不可能停在入宮后的幾年,她總有兒時的記憶,伴隨一生,甚至會帶到黃土里去。 德全看星河臉色,也不明白太子爺究竟是什么用意。他據實回答:“禁軍就收著樞密副使一個人的牙牌,料想宿大人是單獨來的?!?/br> 星河站起身,整了整衣衫道:“主子準我去見見我哥子吧!想是昨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家里不放心了。我去報個平安,讓他帶話給我娘,免得她擔心?!?/br> 太子說好,“正巧我也有話交代?!?/br>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么不招人待見,上回見了她娘,這回又要跟著見星海??墒撬荒芫芙^,反正他不去,眼線也無處不在。與其通過別人學舌,還不如干脆讓他在場。 出了麗正殿,一路向北。穿過宜春宮門,繞過八風殿,宮城的每一所宮門都設兩道門禁,北門在玄德門外,宮眷或是宮人的家里頭來人,都要在那里遞牌子,再一級一級向上請示。 宿家兄妹的身份雖不一般,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他們打南邊過來,遠遠看見一個卸了兵甲,只著絳袍的人在宮門上徘徊。宿寓今平平常常的人,倒是生了一對人中龍鳳的兒女,造化。太子正感慨,身邊的星河腳下加緊,最后跑動起來。他輕輕噯了一聲,本想跟上去的,最后礙于身份還是作罷了。心里嘟囔,就算她見的是她哥哥,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捻酸。 星河礙于后面還跟著個人,行動難免受限制。她叫了聲哥哥,星?;仡^看過來,見了meimei自然是高興的,但乍然發現太子隨行,再熱絡的勁頭都只能收斂起來。 他迎上前,先審視meimei的臉頰,所幸沒什么要緊,心里總算暗松一口氣。兄妹間說話得容后,眼前有個大人物亟需參拜。星海掃袖向他行禮,太子終于到了門上,一派溫文爾雅的做派,伸手虛扶了一把,“宿大人不必多禮?!?/br> 太子對將來的大舅哥還算客氣,但宿家男人在他眼里個個天生反骨,和星河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他掖著手道:“我不放心妞妞,陪著一道來,不必忌諱我在場,只管聊你們的?!?/br> 結果他的那聲妞妞,讓宿家兄妹面面相覷。星河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打聽到了她的乳名,星海呢,也鬧不清太子和她之間的關系。心下懷疑是不是小兒女長期廝混,真混出感情來了,想問星河,礙于太子在場不便說話,只得把精力集中在她臉上,皺著眉說:“娘得了消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兒怎么樣?要緊嗎?” 要緊肯定是沒什么要緊的,星河道:“讓娘放心,我好著呢,不過折損點兒面子。宮里當差的,哪個不吃暗虧,沒要了我的命就好?!?/br> 星海聽后涼涼一笑,真要她的命,量左昭儀也不敢。 “有了這回,往后長點兒記性。你在東宮當值,又不是北宮的宮女,用不著隨傳隨到?!闭f著沖太子揖手,“星河有時候毛躁,官場上也好,宮中也好,哪處都不容易立足,所幸殿下護著她,讓她到今兒還能囫圇個兒?!?/br> 太子擺手,“我身邊的人,誰敢輕易下手,都是和我做對。她在我跟前你放心,這種事絕沒有下次,也請帶話給家里太太,請她安心?!?/br> 星海道好,謝之再三,有些話原本想和星河私下交代的,既然太子在場,便換了個說法道:“簡郡王和暇齡公主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