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玉婷跟方玉靜去她屋里坐。

    方玉荷與陳氏去鶴壽堂交心。

    何家賢自然是回了汀蘭院，方其瑞被方老爺借著酒興罵的極端郁悶，出門散心去了。

    “她有喜了你怎么也不知道？”陳氏一回鶴壽堂就沖方玉荷發火：“真是沒用，叫你看著她，卻什么也看不住?！?/br>
    “母親，我身體不好，成日里都在床上躺著，現下還是身體好了才過來?！狈接窈梢矟M腹委屈：“我怎么看得??？我婆婆依仗她能干，侯府許多事務都交給她去辦，說起來，府里我的人只怕還沒有她的人多?！狈接窈烧f起來也是憤憤不平：“若非當初生孩子傷了根本，怎么會由一個庶出的欺凌到我的頭上……”

    “哎?！标愂弦宦犈畠禾崞鸩?，心里立刻就軟了下來：“大夫可說有進展？”

    “只是在慢慢調理。入冬還好些?！狈接窈傻溃骸跋娜绽镆粺峋统龊?，一出汗就渾身涼颼颼的，冬日里只要多穿點，捂緊了就沒事?！?/br>
    “人各有命?！标愂弦膊蝗滩蛔“@道：“我就算是命好的了，生了你們兄弟姐妹四個，雖然也有些頭疼腦熱的毛病，到底不要緊。就是你大哥……”她眼里泛起淚花：“我對他不起?！?/br>
    “母親?！狈接窈梢埠苁俏?，眼淚流下來：“這些是身為女兒家必須遭受的，誰也不怪，怪就怪我與大哥命不好?！?/br>
    “不是你們命不好?！标愂弦а狼旋X：“母親懷你大哥時，你父親在外被那個狐媚子迷的神魂顛倒，氣得我日日睡不好覺，到我生產之日還纏著不讓你父親回來，我生的沒了力氣，你大哥難產，生下來就小的像只老鼠，不住的吃藥……待到懷你的時候，那個狐媚子進門……大夫說我心思郁結，氣滯不順，連累你也身體不好……后來母親想開了，只專心照顧你的身體，由著那狐媚子霸占著你父親，讓她接連生下方其瑞和方玉煙……因此你的身體才比你大哥略好些，說起來，也怪母親不夠堅強，對你們不起……”

    “不怪母親，任誰懷著孩子，被做出這些事情來，都會氣的?！狈接窈捎行┬奶坳愂?，也慶幸自己：“好在世子好些，從不納妾……也愛惜我，說是我身體不好，不強迫我，都是自己憋著……”

    “世子好是好，難免性子木訥些，不像他弟弟，看著就狡猾，又娶了方玉婷那個有城府有心計的……為娘也有些為你們擔憂?！标愂蠎n心忡忡：“你們兩人，到底不如他二人討侯夫人歡心?！?/br>
    “世子之位已經在相公手上，母親何必杞人憂天?！狈接窈善铺闉樾?，安慰陳氏：“方玉婷如今得婆婆器重，一是她身體比我好，難免多cao勞些，二是她手上有嫁妝，婆婆還沒有悉數得手，怎么不哄著捧著，當初我才嫁進侯府，不也是這樣，時間長了，她也逃不了……”方玉荷冷哼：“且容她先囂張一陣子，日后有她的苦處……”

    “自然容不了她?！标愂蠚獾美浜撸骸拔覒涯銜r，方玉婷的姨娘進門，也沒少出力氣我。好在她死得早，這筆賬就算在她女兒頭上好了?！?/br>
    “母親消消氣?！边@些過往方玉荷不知道聽陳氏提過多少次，以前方玉婷不在跟前，礙不著她什么事。除了嫁妝銀子老是被侯夫人哄著拿出來，有些不順心。此外，相公疼愛兒子可愛，婆婆也還過得去，她算是過得很幸福，因此看什么都很包容，人也很和善。即便陳氏老是說，她不在府里，不以為意。

    若非她自己急功近利，一直覺得高攀了侯府，怕日后地位不穩固，懷孕時悄悄去吃那“女轉男”的藥材，也不會搞垮了身體。

    好在真的生了個兒子，才算放了心。自己的身體，養一日算一日，受些苦也就罷了。這個秘密，連陳氏也不知道，她也將終身隱瞞，誰也不會說。

    如今方玉婷也嫁過來，侯夫人的重心一下子就變了，成日里去討好她，方玉荷這才發覺，方玉婷果真是擋道的狗，饒不得。

    母女二人正在“互訴衷腸”，外間新來的芍藥過來報，說是抓到方玉靜的丫頭柳朵在角門那里，跟后面弄巷里賣雜貨的西婆子鬼鬼祟祟。那婆子倒是乖覺，說是找她弄瀉藥。

    問是不是自己吃，偏又不說。

    陳氏一愣，立時便問：“買個瀉藥也鬼鬼祟祟，五丫頭調教的什么鬼樣子……”話未說完，方玉荷已經冷笑著對芍藥道：“柳朵一個小丫頭，這會子才跑出來買藥，定然有鬼。你去探探她的口風，看是要給誰吃？我瞧著五meimei不像是拉不出來的樣子么?！?/br>
    陳氏嘟噥：“除了她，還有誰能讓柳朵那丫頭跑腿，而且還不光明正大的去外面買，偏找個婆子偷偷摸摸……”

    兩個人說著突然想到在方玉靜院子作客的方玉婷，相視抿嘴笑起來。

    “她要就給她吧?！标愂仙砸晦D彎，就想到了，笑瞇瞇的：“把那丫頭放回去，就說我在跟姑奶奶說話，沒見你。還有，給西婆子十兩銀子，把我柜子底下那名貴的麝香拿一些，加在瀉藥里面?！?/br>
    方玉荷聽了道：“母親還有這東西？聽說不容易得呢?！?/br>
    “是啊，活血化瘀是極好的，就是懷了身子時不能用，有落胎之效?！标愂蠜_她點點頭：“若是我們想岔了，那就舍一點兒藥材罷了，沒有身孕的人吃吃無妨。若是猜對了，那可就是漁翁得利的好事?！?/br>
    芍藥得了旨意，走出去跟那西婆子囑咐一番，才命臘梅送出去，又將關押在廂房的柳朵放出來，呵斥道：“夫人沒空理你們這些腌臜事，此刻便饒了你?！?/br>
    那婆子就撲上去，拉著柳朵便走，一面擠眉弄眼。待出去后，才道：“姑娘在這里等著，婆子去去就來?！?/br>
    瞧著柳朵狐疑的目光，婆子跟她咬耳朵道：“剛才芍藥姑娘問我，我咬牙說啥都沒有，只是跟你閑聊。她自然不信，說要稟告夫人?？上Х蛉嗣χ媚棠陶f話，卻不見她，她又不好沒憑沒據總關著你我?！?/br>
    “是了。關久了我們小姐自然會派人來問，只要咱們咬死了不認，無憑無據的，她也沒辦法?！绷涞故敲靼诪楹紊炙庍@么快就放過了她們，又小心的道：“那mama快去快回，我這邊瞧瞧她還有沒有盯著咱們?！?/br>
    “是了?！蹦俏髌抛哟饝宦?，趕緊去了。柳朵又在后面小聲道：“要溫和一點的藥，別傷害了身子?！?/br>
    “省得，放心吧?！蹦俏髌抛踊仡^小聲說：“我只給你一半的量便是，又省了銀子，只拉屎，不傷身?！?/br>
    何家賢聽到方玉婷小產的消息傳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紅果急匆匆來報，說方玉婷在方玉靜院中喝茶，突然腹痛如絞，隨后下身就見紅了。

    請了大夫來看，說是保不住了，不過還在努力救治。陳氏已經查明，藥是方玉靜下的，她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