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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侯夫人的貼身侍婢叫走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會兒周氏就笑著說過“玉婷今兒個可能是白打扮了,侯夫人大概看上玉煙了之類的話?!?/br> 也就是說,本來方玉婷以為是自己要與侯府二少爺結親,可惜中間被方玉煙截胡。她本身就怕陳氏從中作梗,因此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用這種方式保衛親事。 她的目的太明顯,陳氏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回來就審問她。方玉煙動手打她。 這些也就罷了,平素兩個人就不和睦,光是這些,方老爺只怕沒那么相信方玉婷是無意落水…… 此時加上一向與世無爭的自己“故意陷害”,誣陷她的名節……她再以死明志……平日里陳氏對自己還算可以,只怕都會以為是陳氏安排的,或者是自己為了討好陳氏而故意做偽證的吧。 當所有人都針對一個看似無害的人時,恰恰此時就反轉了,方玉婷成了最弱最可憐的人,也間接讓人相信她是無意的…… 在方老爺的心目中,大概陳氏,方玉煙和自己,都成為了為方玉煙奪得本次親事的合謀者,團結一致要逼死方玉婷。她恰好又是原先默認的“原配”,一下子成了受害者,惹人心疼……方老爺幾乎是無條件相信了方玉婷的所有話。 就像一般人不會相信仇人的說詞一樣,陳氏,方玉煙和自己,都是跟方玉婷有利益糾葛的,根本就是方玉婷的仇人一般,自己的那番辯解,只能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們三個串通一氣,欺負方玉婷一個人。 然后,她成功與侯府訂婚。 方其瑞是在第二天聽說這件事情的,他回到院子里,何家賢正歪在矮榻上無精打采,興致怏怏,吉祥勸了好久,何家賢根本聽不見去一點兒,兀自傷神郁結。腦子中過了千萬遍,覺得不該是這個結果,可是是哪個結果呢?她又說不上來。 胡mama自何家賢露出要替方其瑞收用紅綃的信息后,對她寬容了許多,也不時常盯梢,反而在汀蘭院下人們議論何家賢時,呵斥她們閉嘴好好干活。她在門口見方其瑞回來,臉上立刻樂開了花,一面使眼色叫袁婆子去叫紅綃過來,一面殷勤的開門往里:“二爺回來了?可用過飯?可要用飯……”見方其瑞徑直往屋里走,又麻利的在前頭開門:“二奶奶在呢,精神不大好,二爺你可勸著點兒……早飯中飯都沒吃,夫人精神也不大好,免了二奶奶的請安,二奶奶就一直躺著不起來,水都不喝一口……” 方其瑞也不搭腔,任胡mama一直到跟在屁股后面嘮叨,待進了屋直接將門關到只留一道縫,吉祥還來不及行禮,就被他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神戳得會意,順著那道縫灰溜溜的擠出去了。 何家賢抬抬頭,又垂下眼眸。心情不好,但是腦子還算好,等方其瑞在身邊坐下了,她有氣無力:“你說的沒錯,我真是蠢貨?!?/br> 方其瑞見她灰頭土臉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瞧著自己像是她的支柱,心里特別受用,面上卻忍住不顯,只冷冷道:“可以避免的?!?/br> “是,我心軟,我活該,我……”何家賢可憐兮兮:“我沒想到二meimei是那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方其瑞反問,冷笑著說道:“看來還是腦子不清楚?!?/br> 何家賢郁悶起來,嘟噥道:“二meimei平時也還好,而且求我的時候說的情真意切……”方其瑞凝視著她,他這媳婦什么都好,怎么于大宅門里的彎彎繞繞就是不明白呢。終究于心不忍,修長的食指叩著桌面:“不是幫誰的問題,任何事情,你都不該插手?!?/br> 的確如此,方玉婷能在方府安然無恙這么多年,自有她的本事。想通此節,何家賢覺得自己真不該嫁到這種豪門,智商簡直跟不上的節奏,哪曉得跟方其瑞說過之后,他淡淡來了一句:“還有呢?” 還要有?何家賢腦子都要被擠破了,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出來,只得一臉問號。 方其瑞伸出兩根手指頭:“兩件事?!?/br> 方其瑞引導她:“你現在了解了方玉婷的為人,那我問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你覺得玉婷能成功嗎?” 何家賢疑惑道:“能吧,只要陳氏苛待于她,她就可以去狀告老爺?!碑吘褂矜寐斆鞯某趿怂南胂?。 方其瑞收起指頭,點著何家賢的額頭:“既然如此,為何她又要找你幫忙?” 何家賢也愣住了,既然自己的作用可有可無,為何方玉婷言辭懇切,甚至不惜威脅來要求自己? “一是,不管你幫不幫,方玉婷一定會嫁進侯府,這一點只怕連夫人也想不明白的?!狈狡淙穑骸澳銈儧]有接觸過肖金安,我是很熟的。玉婷落水的事情,若不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只怕他就敢見死不救,瞧著玉婷淹死在水里?!?/br> “不會吧,那他第一次見面時還好心扶了自己一把?”何家賢卻不敢明言,只能去相信?;秀敝械囊筛]也解開了,她就說怎么那么巧,只怕是郎有心妹有意,方玉婷想辦法落水,肖金安一直瞅著機會搭救呢。難怪也不避嫌,當著丫鬟婆子的面就抱在懷里那么久。 “二是,你要當心點,做好心理準備,方玉煙被困在佛堂是暫時的,她氣難消,出來了肯定要來打你的?!狈狡淙鸩粦押靡獾某虺蜃约旱南眿D,見她驚恐的睜大眼睛,有些得意。 原來自己在這樁婚事中的作用這樣小,簡直可有可無。實際上不過是陳氏和侯府夫人之間的博弈,她們折騰了那么久,連個炮灰都算不上,還把人都得罪光了。何家賢郁悶至極:“我不是被說成站在她那邊的嗎?怎么要打我?” 方其瑞瞧著她生悶氣的模樣很是好笑:“她想不明白,夫人還能想不明白?有心人總會點播她幾句的,況且我和她關系又不好,她也是從來不給我這個哥哥一點兒面子的,你呢?” 你跟親meimei都不好,我能有什么好?何家賢翻個白眼兒:“你不如算一算,她什么時候來,我好避開!” 方其瑞道:“我不在的時候,她肯定來?!?/br> 何家賢:…… 翻個白眼兒,何家賢對著外面:“吉祥,傳飯,我餓了……” 知道了原委,知道了過程,知道了別人的利益糾葛和謀劃目的,她腦海中一片清明。此事是她想得太簡單,太沖動,太心軟,而日后規避起來,其實也容易的很。 吃一塹長了一智,沒有任何大的損失,這個教訓來的值得。 方其瑞的分析也開啟了她新的三觀。果然深宅大院的這些事,還得土生土長的人兒才懂呀。 何家賢興致勃勃的吃了兩碗米飯,末了拍拍肚皮打了個飽嗝,看得方其瑞一陣嫌棄,只見她絲毫不懼,繼續響亮一嗝后,對著方其瑞招招手:“你那幫狐朋狗友有要文章的沒,我要寫兩篇拿去賣錢?!?/br>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