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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首不見尾的王百戶竟也來了。只是他來卻不是為了求和,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更像是來示威。 項景昭看透來者不善,壓根懶得理他,只與其他人拱手告別,自登上船去,竟半個眼色都未給王百戶瞧,眾人紛紛議論:這項大少爺果然是年輕人,氣性如此之大,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項景昭還是來時住的那個屋子,因免人懷疑,屋里裝衣服的箱子也還是那個箱子。高云長原本想給他換件屋子,被項景昭拒絕了。 若要問他怕不怕,倒不是十分怕,要問他愧不愧,似乎也無多少愧,只是心里總還留著些莫名其妙的不好受,這不好受出自哪里,項景昭說不出,或者說得出卻說不得。 既然不好受,便說明自己沒放下。項景昭不是心里能揣得住事的人,也不樂意總提著心過活,所以他想給自己一劑猛藥,故而并不會避開與陸嘯有關的一切,反而刻意靠近,就是為了叫自己能早點忘記。 高云長聽了項景昭的決定,十分晦澀地看了項景昭一眼,項景昭只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他便也不好多說什么。 ☆、第八十八章 銅船藏嬌,人約月梢 銅船揚帆起航,因是順水,船速十分的快,預計著不過三日便要到睦州府外。幾人都是急切返鄉之人,船在途中并未多做停留,即便是夜間,也有掌舵人輪流開船。 船上雖有四個主子,但高云錦為女子,下人們雖不明了,其余三人卻都知道她的身份。雖說下人們還不知道這身材消瘦的哥兒是哪路人,項景昭他們幾個總是要避避嫌。 故而船上三日,總是他們幾個男娃聚在一處,或比武或吟詩,偶爾酸幾句朝廷政事,還不顯乏味,只苦了高云錦,一個人憋在房中,雖是男兒打扮,卻得了高云長的禁足令,依然不能輕易外出。 好在項景昭是個十分豁達的,不像其余人那樣在乎男女之防——起碼在她眼中是這樣的,高云錦便想著法地偷偷跑去項景昭的船艙,同他一起玩。 先頭她或許還在意過那口裝過陸嘯的紅木箱子,但被項景昭一番無神論說下來,好歹不如先頭那么怕了,安心玩起來,只當那是個死物。 別看她平日做事十分大膽,這私自離家還是頭一遭做,若非此,往日項景昭還未見過高云錦時,高云長為何那般變著法兒夸自己這個meimei呢?都賴她平日偽裝得好,連她的親哥哥都未識破她的真面目罷了。 這日晚間項景昭都要上床,正解衣帶間,自己船艙的窗戶突然被推開,高云錦一臉笑意地將頭探了進來,正好看到項景昭衣袍寬松的樣子。兩人目光對上,均愣住了。 項景昭又哪里能想到這姑娘在睡前都能大著膽子來找自己呢? 眼看著高云錦的粉臉逐漸變得通紅,項景昭即便不覺得有什么,也得裝裝樣子將衣服系起來,才對她說:“臉紅什么呢?我里面不還穿了衣服嗎?” 高云錦被人當面點破,哪里肯依,瞪著眼睛就要反駁,項景昭忙將一根手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做什么呢!墨情就在隔壁,你想弄出多大的聲響?想叫別人都過來看?” 高云錦這才十分不自然地閉了嘴,再看項景昭,即便經歷了剛剛那樣尷尬的事,竟然還能面色如常處事安然,不免有些怪自己沉不住氣。 她原本是想跳窗進來的,此時正雙手攀著窗沿,一條腿已經架了上來,姿勢著實奇怪。正猶豫著不知是進還是退時,項景昭已經過來了。 項景昭走在窗前先好笑地欣賞了一番她的姿勢,才命令:“將腿放下去?!?/br> 高云錦看他一眼,撇撇嘴,狀似十分不屑地慢慢將腿拉下了窗沿,兩只手卻還扒著窗沿不放,仿佛這樣就能掙回來一點剛剛她臉紅落下的面子。 因看到項景昭半天不說話,高云錦沒好氣地說:“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放我進去,難不成你怕我對你做什么?” 語氣還故意模仿市井流氓那般輕浮的語氣,仿佛對剛才的事渾不在意。 若是平時,這般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態度或許也是最好的處事態度,可是今日……項景昭抬頭看看天空,早已月上中天,這個時候,實在太容易產生曖昧了。 因嘆了口氣,盡量放緩了語氣說:“我倒不怕你對我做什么,你也不用怕我對你做什么,我只怕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就難辦了?!?/br> 高云錦臉上原稍稍褪去的紅蹭地又躥了上來,比之前還要更紅三分。她咬著桃紅的嘴唇,指甲在窗沿上使勁扣著,半晌才稍稍穩住氣息,用自以為最冷靜的語調問:“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你這人也忒齷齪了點!我……我就從沒有想過?!?/br> 許是覺得這話力度還不夠,又忙扭過臉來沖項景昭啐了一口,眼睛卻是飄忽不定,卻再不敢往項景昭的臉上去瞧。 她這般的驚惶不安,都是因為年紀尚輕,未嘗情事,又料想不到項景昭竟這樣沒一點鋪墊就將這事擺在臺面上來。 試想古人交往,哪個不是正文之前先寫八百寫景頌古暗示心意的,即便再輕狂的人,也做不到將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明晃晃地掛在嘴邊的。驟一遇到,即便是情場老手怕都要失了三分穩重,更何況是她這個平日養在深閨,連正經男人都沒見過幾個的少女呢? 只是項景昭卻不想那樣唧唧歪歪糾纏下去。身為現代人,他深知言不達意,欲拒還迎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所以即便接下來的話高云錦這樣的豆蔻少女肯定招架不住,他也是要說的。 “總站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要么我們去甲板上去說?” 高云錦聽了這話,以為拿住了他的把柄,十分得意地瞪著他說:“去甲板還不如進你屋子呢,外面那樣冷……難不成,你怕了?” 項景昭笑了笑:“這個時候進船艙總是不妥當的,若在平時,自然你想進就進?!?/br> 高云錦原本就是個知禮的女子,最開始見項景昭時,她連孤身待在項景昭屋子里都覺得不妥當,如今這般放松,全因為項景昭態度親和,需知一個人有沒有邪念,單用直覺也是能感覺出來的,高云錦自然能感覺出項景昭的善意。 也因此,高云錦對他失了戒心,這才這般放肆起來。如今她堅持進屋,不過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罷了。 如今見已僵到這里,也知是自己錯了,只好讓出一步,好叫項景昭跳窗出來。 兩人靠在船舷處說話,高云錦因之前的事,心情十分低落,也沒了找項景昭玩的興致,一時兩人無話。項景昭也不急,半靠著去看天上明月。 終是高云錦沉不住氣,先說:“你當我對誰都這樣?也就是咱倆關系好,我才總找你玩的?!?/br> 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