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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自己反而分外看不慣。因而不耐煩地說:“衣服都給你備好了,就放在你床頭你沒看見?本就該今早就換上的……” 又十分不耐煩地擺擺手,催他換了衣服再來,也不再為難丫鬟,遣了房里服侍的人,自己坐在搖椅里昏睡著。 待看到蔣釗穿了早準備的衣服過來,他才開心,挑著眉叫他過來坐。 蔣釗直覺今日的王啟跟昨日見時又多了很大不同,心里的怪異感翻騰著往上涌,可腦海中一劃過父親被兩個下人照料的樣子,一回想三日前自己被逼下跪的樣子,只覺王啟此時真把自己當下人,恐怕也得受著,他也甘愿受著。 王啟臨窗站了,笑著叫蔣釗過去寫字。蔣釗往旁邊一看,那放著一本王子熙的字帖,不由眼前一亮:“這版將要絕版了吧?沒想到你有?!?/br> 王啟盯著他笑:“你喜歡?我倒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你覺得好的話,自拿去吧?!?/br> 蔣釗連忙搖頭:“這副字帖千金難求,我哪里能拿去?不過如今既住在你府上,少不得要借去臨摹一番了?!?/br> 王啟挑挑眉,表示默許,蔣釗左右看看,自己拿了張凈紙,又拿青石鎮紙壓了,說:“今日先從哪里開始呢?” 王啟隱在他身后,盯著蔣釗從發后露出的輕軟耳廓,歪著頭說:“這又要從哪里開始呢?” 蔣釗聽了,回過頭來,看王啟又恢復了昨日翩翩君子的模樣,心里也松了一口氣,口氣也輕快了一些:“我不知道你的進度,也不知你最近在學些什么,你怎么反而問起我來了?!?/br> 王啟深深看他一眼,這才轉到桌前,執著筆說:“四書五經倒讀遍了,多是十足的大道理,我今日煩悶,不想寫那些。巧的是最近習得一首詩,我倒十分喜愛?!?/br> 蔣釗十分配合地問:“愿聞其詳?!?/br> 卻不想王啟盯著窗外將開的桃花,悠悠念出了一首艷詩。 繡被憑誰寢,相逢自有因。亭亭臨玉樹,可許鳳棲身? ☆、第七十四章 初入北方心喜,廖家先生才高 如今已是二月天,晉城依然滴水成凍,呵氣成冰,城墻上倒是盼著已見綠的藤蘿,墻縫中留著糯米汁,墻體斑駁,城樓高佇,旗子趴在旗桿上,動都不動一下。城門口的黃土路上也只停著兩輛馬車,一輛來接高云長,一輛來接項景昭。 高云錦在船上時就覺得外面冷,這會下船來,離了煨地暖烘烘的爐子,才覺山西還未入春,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一層。 項景昭第二個下船,看到外面的景致顯然一愣,身后高云長已將一件披風扔到他的頭上,又去給高云錦送披風。 三人下了船,早有人牽了馬車過來,因高云錦是后來的,還未來得及通知這邊的堂口,故而少了一輛,正為難著,項景昭一扭頭:“坐什么馬車?牽馬來!” 旁邊立刻有人拽著一高頭大馬過來,項景昭摩拳擦掌,一勒韁繩,腳輕輕一蹬馬鐙就上得馬背來,十分瀟灑。 看到項景昭騎馬,高云長自然不愿落后,也讓人牽了匹馬,二人并騎同行。 因看見項景昭十分的好興致,高云長笑道:“可見你不是常出門的,這晉城算什么,即便是太原,也不及我睦州十分之一了,也就你能有這般興致?!?/br> 項景昭不做解釋,只因為他太久沒感受過這北方寒冬,只覺空氣中都透著薄荷味,那冷氣鉆進鼻孔,直沁心肺。 又左右看著,發現晉城確實不算繁華,也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緣故,街上并沒有多少行人,有那開張的鋪子門口坐著幾個鼻涕邋遢的小孩,見到項景昭過來,紛紛停下手里的玩物,縮在角落盯著他們瞧。 也有穿粗布衣裳的媳婦,挺個大肚子,嘴里不知嚼著什么,坐在門幫上,斜靠著門框,低頭納著鞋底。 有項家的管事去趕那追著馬車跑的小孩,趕完這幫又來一幫,被煩的手忙腳亂。項景昭開口不讓他趕了,這才十分做作地擦了擦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上前獻媚道:“窮鄉僻壤總是多這般沒見識的,倒叫主子受驚了?!?/br> 項景昭猝然一笑,說:“這等小事何以能驚到我?”管事忙應和著說是是是。 待行了一段路,路面突然平整了起來,項景昭騎著馬還不曾發覺,是高云錦掀了簾子探頭出來說:“原來這山西還有好路,我差點沒被給顛死?!边@話又引來高云長一陣瞪眼。 項景昭回頭看了,才發現剛才走過的路或是年久失修,或是壓根未鋪細沙,所以很多坑坑洼洼,此時的路,卻都用青石板鋪過,連板縫都銜接得十分緊密。他嘖嘖稱奇。 管事看他臉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著:“山西少水路,一般世家大族過來,都是從南門來,那邊路修得好,也寬敞。如今倒是要少爺受罪了?!?/br> 項景昭因問:“為何不將這一段也修了?” 高云長冷哼一聲:“有車的地方才修路,這地方鳥不拉屎,修了干嘛?” 這話倒是十分稀奇了。項景昭挑著眉往后看了一眼,走過的地方也是屋宇環繞人家眾多,而且看著都算中層階級的家道了,面前的路竟這樣。 若是全都這樣也就罷了,眼看著現在自己就走在青石板上,那石板鋪的比江南還要細致,足看出晉城衙門是不缺什么錢的,這做一半留一半又是怎么個意思呢? 很快倒是管事先幫他解答了,原來這路卻并不是衙門出資修的,而是城里豪紳自己出錢,把自己要走的路都修了個遍,城北沒什么富人,自然沒人管這一道。 項景昭問:“如今我們不就在走嗎,難不成項家也出不起這銀子了?” 高云長先插嘴:“幾年來一次的地方,費那勁干嘛?” 這里一直是一眾小子來往,他也是一直騎馬的,既不坐馬車,自然也不用修路了。 項景昭揶揄道:“你任留著那些坑,仔細哪次不留神崴了你的馬蹄?!?/br> 高云長自然不服:“這是小看爺的馬術?” 項景昭聽他意思竟是要賽馬,忙擺手制止了,眼看著兩人到了分道處,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高云長去了主家宅子,項景昭則去住項家在這邊分鋪的宅院。 進了房,先叫了鋪子里的幾個管事進來,匯報一下工作,正聽著這兩年的賬目,忽然有人在屋外說,廖先生來了。 廖先生?項景昭倒是有點印象,之前在書房聽項仕鵬與清客議事,談過他幾句,說十分厲害,雖不是項家管事,只在項家掛了個名頭,但每每說出話來,卻能叫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看問題眼睛極毒辣。 這次項仕鵬選了山西讓項景昭歷練,也是為了讓他看看這位廖先生,增長幾分見識。 既是正主,自然得好生請進來。 項景昭也不坐了,嘴里說著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