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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一粒往云起嘴邊送:“怎么光顧著剝,自己不吃?” 云起好笑地看他一眼,朝那小碟努努嘴:“我本就打算剝了許多后,再一總子吃光的,誰知少爺您看上我的手藝,先拿去了。我只得加緊手上的動作,免得到時我自己都吃不上?!?/br> 項景昭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啊,小爺我還沒吃上幾粒呢,你倒惦記上了?!币蛐睦锏降走€存著氣,手上力道便重了些。 云起狠吸了一口氣,扔了堅果去揉自己的胳膊,又抬眼瞪項景昭一眼:“如今越發地學壞了,這都從哪學來的招?”略一頓,又道,“定是紫云教你的,那丫頭最是無法無天……” 見項景昭仍憋著嘴,終究心軟了,拿了凳子挨靠過來:“你今日也是奇怪,總擺些臉色,卻不說因何而起,即便是我無意中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你,你若不說,我又去哪里改呢?” 因云起驟然坐近,項景昭心跳便有些緊,忙用手肘輕怵他:“挨這么近做什么?快遠一些?!?/br> 誰想云起卻不依:“我還沒哄好我家少爺,如何敢起開?你且說說,我做錯什么了?我即刻改了便是?!?/br> 項景昭倒說不出話來,如今云起的臉就在眼前,放大了數倍,他如何能止得住臉紅?臉都紅了,還說得出什么話? 誰知云起見他這個神情,反而想歪了,回憶起剛進屋時看到的情景,不由恍然大悟,嘴里嘖嘖感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br> 項景昭只盼他如今能早些走,否則自己豈不是要長久失態下去?見云起突然春風滿面,他不由沒好氣地問:“你又想到哪去了?” 云起不正面回答,卻意味深長地同他說:“早說了你別總跟那些丫頭玩,幾個小廝都是性子好的,又不似旁人家的下人那般總愛玩耍打鬧,你若常跟他們玩,哪學得來這些招數?” 說著又捂著自己的胳膊狠揉了一會,看那樣子,怕是剛剛真被掐疼了。 明白云起徹底想歪,項景昭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突然對說話沒了興致,全身的骨頭也軟了下來,慢悠悠地爬到書房的榻上,臉朝里睡下了。 云起看他如此低迷,想他對自己平日也算精心,若此時自己走了反倒有些過意不去,因而他便也湊了過去,半是調笑半是開解:“這是怎么了?一副失情喪意的模樣?是了,如今少爺也大了,該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了。只是不知哪家姑娘入了少爺的眼,卻又如此不知好歹傷了少爺的心?” ☆、第四十五章 破罐子破摔,反摔出禍亂 項景昭原只想安安靜靜地躺著,心里的郁結睡一覺自然也能消散,誰知云起卻總是纏著說話,此時纏得煩了,他煩躁地一把將被子翻到一邊,自己坐直了怒視云起。 云起更詫異了——自己又是哪里說錯了,引得這小祖宗如此反應? 項景昭此時也是糊涂了,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是在煩悶,還是在傷心,只盯著云起的臉咬牙說:“確實是個不知好歹的,卻也是我自己命賤,明知沒有結果,三番兩次的想縮回去,偏又死皮賴臉地賴上去?!?/br> 云起心里暗叫不好,忙勸慰著:“這又說的是什么話……左右都是我不好,平日里折騰慣了,今日既已看出你心情如此不好,我也該歇了,偏又攆上來惹你不高興。剛剛那句只是玩笑話,哪當得了真呢?你快別記了?!?/br> “你本就到了這個年紀,想這種那種的事也是應該,總要經過一番的,如此嘴上作踐自己又是做什么呢……” 話還繼續著,聲音卻慢慢低下來了,只因項景昭的目光灼灼,盯得他心里直發毛。 他不自在地呵呵干笑一聲:“這么盯著我做什么呢?可別把我錯認成旁人了……” 項景昭看他窘迫,突然心情好一點了,眼神也連帶著溫柔下來,他拍了拍身邊的床板:“云起,坐近一些?!?/br> 云起詫異地看他一眼,心里暗暗打鼓,臉上也帶出些猶豫,這是他幾年來第一次在項景昭這樣忐忑。項景昭卻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樣,心情更好了。 他心里想,這算不算破罐子破摔呢?一邊又帶著撒嬌的語氣,人也往床邊湊了一湊:“云起,你進來找我做什么?不就是陪我睡覺的嗎?如今不上床是要做什么?” 原是服軟的話,云起卻突然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狠盯著項景昭:“你這話什么意思?!?/br> 項景昭原是沒什么意思的,此時看云起突然跳起來,也被嚇地一驚,茫然抬頭問:“怎么了?” 云起兩豎劍眉已緊擰在一起,項景昭略一想,也明白過來,不由生了氣,將被子掀到一邊恨聲道:“你與我自幼相識,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明白?你若不高興就直說,用那惡心眼神看人又是怎么個意思?” 云起原就是一時情急下的沖動之舉,待站起來一深想,便知自己曲解了項景昭的話。也是如他所說,兩人相識已有好幾年,項景昭的脾氣自己雖不能說全解,但也能猜透個七七八八,他是斷不會有那樣齷齪的心思的。 可想明白歸一回事,他已隱隱明白了項景昭對自己的意思,心里好大不自在,因而也不坐回去,只站著疏遠道:“總說叫你不要什么人都跟著玩,如今越發學得不識體統了。需得知道項家如此大的基業等人扶持,好容易你是個厲害的……”說到這里頓時語塞,眼中露出痛苦神色來。 項景昭知他怕是想起了與他的“主子”盤謀的事情,因這事本就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萬丈深溝,項景昭不愿提起,因而只做沒看懂,順著他的口氣接著說:“這話怎么講?我平日跟著玩的也不過是高家哥哥他們罷了,你是對他們有什么不滿?” 云起這才略略恢復正常,白他一眼:“高公子那樣的人兒,即便與京都里的王公貴渭比都不逞多讓,自然是極出眾的人了,可你也不想想,除了高公子,不還有旁的人嗎?”這話就意有所指了。 項景昭本就是個極講義氣的人,他平日一起玩耍的人,只除了林真是自己湊過來的,與他并不甚相熟,其他的,哪個不是與自己秉性相投的?換句話說,幾個一起玩的伙伴,都是自己依著脾性挑選出來的,如今云起這樣說,不就是變著法說自己識人不明嗎? 他自然來了火氣,梗著脖子犟道:“其他人又如何了?與我交往的,哪個不是這睦州府里非富即貴的少爺公子?即便不談家世,他們也稱得上才思敏捷各種翹楚,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如今倒由得你來在這背地里胡說!”話一出口,項景昭驚覺自己語氣有些過沖了,可又不好收回,只好僵著臉,心里兀自不自在得緊。 別看云起平日里總是淡然溫柔的樣子,但項景昭明白,他也只表面乖順,實則是犟到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