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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竹葉蓮 作者:璞玉難負 前世她得了愛情,失了自由。 結果現世成了“他”。 原來上天也看不過他一味沉溺情愛,于是給他這性別,給他這家世……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要這自由,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只是不知這一世,他又能否追到自己想要的…… 作者自定義標簽:生死大愛 貴公子 ================== ☆、第一章 杜若香魂散,子衿降項府 杜若曾最愛下雪,驚風亂飐,玉絮傾城,洋洋灑灑,酣暢淋漓。路面被白被掩蓋,樹杈被銀絮壓塌。皚皚白雪,總能將世界上所有顏色都蓋住,仿佛那些罪惡都沒有出現過。 可如今她再看到雪,只有惡心,翻涌著向上躥的惡心,仿佛食道內有千萬條蛀蟲,叫囂著放它們出去。脖子上仿佛還殘留著雪的冰冷,那是兩年前的一個冬天,初雪,打雪仗時,云起大笑著把一團雪塞進她的脖頸。她尖叫著,飛快地團起一團雪,向云起砸去。還未到人前,雪團先自己散開,化作滿天飛絮,混著鵝毛雪片一起落下來。 云起穿過雪簾,夸張地跑著,嘴里還放著狠話,可到了跟前,卻只是一把把她緊緊摟緊懷里,兩人一起滾在雪地里。那是毫無隔閡的相擁。 那年圣誕,她提著黑巧克力蛋糕,跑過他們一起躺過草坪的cao場,跑過一起讀書到深夜的圖書館,跑過偷偷接第一次吻的湖邊,直跑到自己的宿舍樓前,云起正站在那里,一邊搓著手一邊哈著氣,跺著腳御寒,看到她,倏忽笑了起來,好看的眼睛彎成一彎月牙,那笑容,她原本以為足以當她一生的燈塔。 那時他們真傻,一個跑到男寢樓下,一個跑到女寢樓下,只為給對方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正好錯過了。 誰曾想,原來只有自己傻。 如今又是冬季,杜若坐在飄窗旁,頭靠著窗戶淡淡地看著樓下。地上的殘雪被車轍印攪得支離破碎,黑乎乎的一團,她胃里翻滾著,仿佛要把心肺都嘔出來??伤廊粡姳浦约憾⒅旅?,看那骯臟的雪被人踏得更黑,更臟。 這就是南方的雪,如此小家子氣,冷也冷得優柔寡斷,寒也寒得畏畏縮縮。雪細細地漏下來,還未落地已化成了水,只澆濕了漆黑的瀝青路,讓地面更加漆黑。也有殘雪撐著落到地上,轉眼就被染得烏漆墨黑,更顯骯臟。 有轎車進了鐵門,駛進院子,杜若輕輕地挑眉,稍微動了一下腦袋,以便看得更清楚,待看清車上下來的人時,她又回復了原來的姿勢,眼中剛升起的光暗了下去。 身后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探頭進來,小心翼翼地問:“杜小姐,該吃飯了?!?/br> 杜若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并不見有什么動作。 女人眼里透出些焦急,又問了一遍,聲音卻更輕了。 杜若終于有了反應,她回頭茫然地看了女人一眼,終于開口問:“云起呢?” 女人很快地回答:“二少爺最近忙生意上的事,實在沒時間過來。不過他讓我們跟您說一聲,等他那邊忙完,一定會盡快趕過來的?!?/br> 仿佛在背早就寫好的稿子。 杜若對這回答置若罔聞,又將頭靠到窗戶上,說:“讓他來見我?!?/br> 女人有些拘謹,又極快地將剛才的意思重復了一遍,還再三強調她口中的“二少爺”一忙完就肯定會往這邊趕。 杜若輕輕地笑了,秀氣的鼻翼里傳出的呼吸聲輕如鴻毛,仿佛下一秒就要斷了。她疲憊地磕上了眼睛:“那你去告訴他,今天不來的話,他以后就見不到我了?!?/br> 女人的呼吸一哽,她看向蜷縮在飄窗上的女子,突然不敢再勸了。她輕輕地退了出去,身后的門重新被關上,鎖扣發出輕微的聲響。 門一關上,屋子里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杜若被這突如其來的憋悶壓得喘不過氣來。她睜開眼睛,空中仿佛流淌著已經凝為固體的孤獨,鋪天蓋地地朝她撲來。她原以為自己最愛云起,卻原來她最愛的是自由。 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即使這個房間朝南,陽光充沛,可她卻覺得自己壓根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杜若又沉沉睡去。 鎖扣發出“嘎達”一聲輕響,可在寂靜的夜里也顯得分外突兀。杜若睜開眼睛,看黑暗中來人身影依然如記憶中般清瘦挺拔。 “來啦?!?/br> 云起的身形一頓,嗯了一聲,緩緩走到床邊,卻略顯拘謹,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干嘛。 杜若睜眼努力打量著云起,可是夜太黑,掩飾了他臉上所有表情。她不禁有些心急,拍了拍床邊的空位:“躺這吧?!?/br> 云起仿佛得到了指引,又嗯了一聲,卻不上床,而是先去換了睡衣,又站在空調旁吹了好一會,這才窸窸窣窣地爬上床,鉆進被窩,手輕輕地摟住杜若的腰。 感受著從那雙手上傳來的溫度,杜若突然覺得心臟一陣抽痛,眼淚竟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將頭靠進云起的胸膛,問:“為什么去吹空調呢?” 云起的胸膛緊了一下,停滯了好久,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輕地說:“怕冷到你?!闭Z氣仿佛輕嘆。 杜若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原本以為早流干的眼淚如今卻像開了閥的閘門一樣,再也止不住,一粒一粒地不斷往下滾,濕透了她的半邊臉頰。 這是他們第一次躺在床上時說過的話,當時的她還是剛畢業的孩子,眨著眼睛看云起忙里忙外的折騰,好半天才終于上床,她以為他害羞,揶揄著問他:“你干嘛還去吹空調?” 那時候的云起還會笑,又高興又拘謹,他抿著嘴低聲說:“怕冷著你?!?/br> 終究是回不去了,只不過一年光景,誰都回不去了。 杜若只覺心臟破了一個口子,尖銳地疼,這一刻,她竟想放聲大哭。 聽到她的哽咽,云起只覺心里如壓了千斤石一樣,只能緊緊將杜若摟在懷里,仿佛只要相擁得足夠緊,世界就會只剩他們兩人,不用在乎什么家族,不用在乎什么恩怨,他們還是在湖邊依偎的大學生,不解世間冷暖。 若沒有愛,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哽咽了好久,呼吸才漸漸平復下來:“云起,你放我走吧?!?/br> 腰上的手臂摟得更緊了。 杜若卻仿佛失去了任何靈氣,她的眼睛里還在涌著淚,心臟還在滴著血,可她還是麻木而固執地重復著那句話:“云起,你放過我吧?!?/br> “我爸爸已經受到了懲罰,云家失去的東西你們都拿到了,云起,你可憐可憐我,放過我吧……” …… 江南項府后院一側矮房,人聲鼎沸一片嘈雜,一盆盆血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