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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人不鬼的生活......即便早早就發覺到那些不正常的事......也還是催眠自己,假裝自己還活著......天邊那朵云,從來都沒變化過,這里的四季,從來都沒正常過。他們吃的喝的用的,都像憑空里出現,每天他都和安德烈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只是......生活哪里可能這么一帆風順......生活是殘忍的,有猜忌,有爭吵,有除了彼此外的其他人,磕磕絆絆,柴米油鹽。這樣華美的日子,根本就不是生活。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繁華的夢而已。他捂住自己決堤的淚眼,對那個他負盡一生的人說:“對不起......安德留沙......對不起......”懦弱自私,活著的時候不愿對男人坦誠,死后又纏著男人不放。他真是這世上,最惡劣的戀人。安德烈看著他,失血讓他越來越頭暈,看到他哭泣,心痛得站都站不穩,“不......是我的錯......”“……大哥……”周宗璋突然掙開李盟的控制,癡笑著向宅院沖去。李盟抓著他,兩人迅速交手。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所有人都不穩地壓低身子,周禮湳被晃得直直摔下來,手里的牌位也被她驚嚇中拋出去。“湳湳——!”周宗玥憑著母親的本能沖過去,接住從臺階滾落的小女兒。大家在那一瞬間都驚慌地望著這母女倆,沒注意一個人影驚人地跳到高空,將那高高拋起的牌位一劍劈了個粉碎。周宗璋看著手持重劍抱起他大哥的男人,發出失控的怒吼。可是,隨著牌位的碎裂,整個空間都地動山搖。巨大的屋宅開始下沉,一道溝壑迅速拉開他們的距離。周宗璟拽回抱著女兒的jiejie,李盟壓制著周宗璋,不讓那瘋狂的男人掉入深淵。所有人都面對巨變驚慌不已,只有姜仁之,在震動的地面閑庭信步,走過去撿起自己的劍。黑云密布的天空開始一點點消失,黏膩的黑雨也變成濕潤的傾盆大雨。他們周圍的景色一點點變化,地面消失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原來就在酒店的后山。幾個人站在坍塌的景觀平臺邊緣,筆冢消失了,留下一個巨大的天坑。雨水把幾個人淋得濕透,周宗玥后怕地抱緊懷里的女兒,失聲痛哭。他們幾個都持久地病了一回,景區一片混亂,酒店上下住滿了避難的人,誰也顧不上來糾結他們失蹤又出現的事。大雨把村里臨近的山沖塌了,泥石流造成的災害毀掉半個村子,好在景區管理及時,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嚴格限制游人數量的好處在這時突顯,一千多名游客都被集中到老宅酒店,當年老宅選址風水極佳,這場災難沒有影響到它。李盟燒得昏昏沉沉,每次迷糊著醒來,都看到姜仁之在他身邊照料。姜仁之似乎是唯一一個,沒有生病的人。昏睡了不知幾天,某日病痛全去,神清氣爽地醒來,發現視野里沒了那個青灰色的身影。他一下就慌了,坐起身四處探視,看到房間角落里的椅子上,麥克.布朗正仰天張著嘴睡覺。他把那老外拍起來,麥克.布朗揉著眼,塞給他一個香囊。香囊上有些苦苦的味道,熟悉的,是姜仁之身上常有的氣息。麥克.布朗見他起身,就自覺占據他的床鋪去睡覺。現在酒店里塞滿人,麥克.布朗很有人道主義精神,把自己的房間讓給有老有小的一家四口了。李盟皺皺眉,沒理他,自去旁邊的房間看望周家姐弟。推門進去,看到周宗璟也已經起身,手里捏著一個和他那只很像的香囊,正在平板電腦上翻新聞。他看到那個香囊,不知怎么心里就皺起個褶兒。高大爽朗的青年似乎比剛見面時有些不一樣,沒那么朝氣蓬勃,穩重了些。見他進來,青年對他點了點頭。豪華套房巨大的臥室里,周宗玥和周禮湳還在睡,一邊的床頭柜上也放著兩個香囊。另一間小一些的臥室里,周宗璋燒得昏沉,一直在哭泣著囈語。李盟輕輕嘆了口氣,猜他大概要病很久。他退出去,和周宗璟坐了會兒。青年摘掉眼鏡揉揉眼,有些滄桑地說:“發生了這么多事......真是讓你們......受累了,謝謝?!?/br>李盟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肩。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想出去找找那個不知去哪里惹麻煩的家伙。作者有話要說:☆、六十七、逃離“安德留沙......”安德烈聽到周宗瑜的聲音,睜開眼睛。視野昏暗模糊,身體很沉,周宗瑜抱著他的頭,似乎在哭。槍傷感染,他有些發燒,呼出的氣熱得恐怖,他覺得自己或許會死在這兒了。這樣也好......如果死了,那就能和小瑜在另一個世界相遇。他艱難地抬手,摸了摸周宗瑜的臉,聲音干啞無力道:“......別哭,我沒事......”周宗瑜哽咽著,渾身冰涼地發抖。他緩了一陣,強撐著讓自己清醒些,發現這里是個很大的樹洞,大片藤蔓植物覆蓋在洞口,外面沙沙作響,應該是還在下雨。記憶里自己帶著他逃出來,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濕滑的山路,后面就想不起來了。他摸了摸周宗瑜冰涼的手,手心手背都濕濕的,淋了雨一直沒干。強打精神和那人說話,語氣溫柔:“是你找的樹洞嗎?”周宗瑜抽噎著小聲答應,他笑了笑,揉了揉那人濕漉漉的頭發,“很厲害嘛......小瑜離開我,也能好好生活......”周宗瑜哭著,拼命搖頭。他心酸地抱緊那瘦弱的身軀,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和他分離。周宗瑜越抖越嚴重,安德烈有些慌,緊抓著他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那人沉默著沒說話,一直在難受地吞氣。他拍著那人單薄的后背,周宗瑜和他糾纏的手指越捏越緊。“小瑜......你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別讓我擔心......”隔了好久,周宗瑜有些克制不住般,艱難地忍耐著,小聲說:“安德留沙......我好餓......”他怔了一下,是了,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有不一樣的時間規則。他們逃出來的這些時日,相當于把周宗瑜餓了快半個月。周宗瑜抬起臉望著他,餓得發黃的臉上,深色的眼睛閃著野獸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