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
笑容像是僵硬的,如同一個面具敷在上面。他心頭一跳,產生一個恐懼的想法。難道說......周宗璋隨意和老警察閑聊,他放下冷漠時,很容易和人熱絡。聊了一會兒,董警官的一杯豆漿已經喝完,周宗璋繞過桌子去給他添豆漿,他側身站在老警察側后方,抬眼仔細觀察老年男人的耳側和腮后。然而,并沒有他想象中面具和人體的接縫。他放好暖壺,又坐回去。“我呀,自部隊專業回來后,就一直在這村子里做警察啦。十幾年了,這兒都一直平平安安的,你家人那件事,真的是這么多年頭一遭?!?/br>周宗璋聽著外面的雷聲,轟隆隆地,越發滲人。他突然問了一句:“董警官,你以前是在哪里當兵的?”老警察靜了一會兒,呵呵道:“北方,山里面,比較偏的地方。做的是機密工作,不能隨便說呢?!?/br>周宗璋看了他一眼,轉回視線的時候,瞥到老警察正松著領口制服襯衣的扣子。他定定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又轉回眼去看了一下。心臟難以克制地狂跳起來,他忍耐著,佯做鎮定地繼續和董警官閑聊,又盯著解開的領口看了看......“董警官,廁所在哪?我有些內急?!?/br>董警官指了指外面,說了下廁所的位置,周宗璋克制著顫抖的手指,笑著說了聲謝謝,去到傾盆大雨的院子里。周宗璋走得很快,董警官站在門口看他,他一直忍耐到簡陋的茅廁才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董警官......鎖骨上有一大片尸斑......胃里翻江倒海,這幾天他都沒怎么吃東西,可一想著自己喝了一杯死人做的豆漿,那種惡心的感覺怎么也不能平靜。他直吐得牙都酸了,撐著膝蓋穩了穩呼吸,警覺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大雨掩蓋了許多聲音,他覺得自己被殺死在這兒也不會有人能聽到。他也懷疑自己的判斷,可那種痕跡,他在教會葬禮上見過無數回。每一個躺在棺木中,蒙天父之召進入天國的信徒,都會在死后的rou體上留下那樣的痕跡。周宗璋努力冷靜下來,勸解自己,或許是董警官有什么皮膚疾病......或許是他錯意......給自己的情緒降溫時,他隱約聽到一種聲音,聲音不大,在雷雨的掩蓋下更是微弱得只有一點,但他還是聽到了......細微的,充滿恐懼的嗚嗚聲,像人被捂住嘴一樣。周宗璋凝神聽了半天,終于聽到那聲音來自廁所旁邊。他一邊辨別方向,一邊走到發出聲音的地方——一段石頭壘出的墻垛,墻垛緊靠著廁所,很高,下面有條暗渠,聲音似乎就是從暗渠里發出。周宗璋皺皺眉,趕緊拿一邊農家常用的鐵鎬把石頭墻垛鑿開,墻并不牢靠,似乎剛壘成不久,有些水泥還未干。墻體倒,露出暗渠上的石板,周宗璋把它撬開,發現那下面居然有個人!周宗璋趕忙把石板又翹起一塊,一個年輕瘦小的男性出現在溝渠里。溝渠里的水很大,差一點就要把暗渠淹滿了,年輕人被捆住手腳,赤身果體倒在狹小的暗渠。周宗璋將他從下面拉出來,解開捂在他嘴上的布條。年輕人看起來很不妙,身體多處被水泡爛,渾身皮膚都皺巴巴鼓脹,因為溺水而奄奄一息。周宗璋抱著他,幫他把肺里、胃里的積水吐出來,脫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他身上。年輕人喘著氣,暈乎乎發著抖,一疊聲向他道謝。周宗璋給年輕人解開手腳上的束縛,他自己也被淋得濕透。“你是誰?怎么會在這兒?”年輕人虛弱地喘著氣:“我是新來的民警,剛被分配到這個景區,接替原先的警察,他快退休了,這里人手不夠......”年輕人還是一副大男孩的樣子,沒遭遇過這種恐怖的事,嚇得渾身發抖,聲音帶著哭腔。周宗璋拍拍他,低聲道:“沒事了,你能走路嗎?跟我離開這兒?!?/br>年輕人低聲啜泣,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周宗璋攙著他的胳膊,年輕人搖晃著,天上突然爆出一道灼光,眨眼的千分之一刻里,一個高舉著某個東西的人影出現在身側。“小心——!”年輕人的聲音還未落定,周宗璋敏捷地滾向一邊,把他也扯過來。“哐當”一聲,他們剛才的地方被一把鐵鏟劃出一道深痕。雷電愈加密集,剛才小了一些的雨又大起來。明明滅滅的電光里,董警官笑瞇瞇的臉被晃得鬼氣森森。“你去廁所去太久了,我過來看看......”彎彎的眼睛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翱磥砟阃诔鳇c兒不該挖的東西?!?/br>年輕人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周宗璋繃著臉,全身戒備,慢慢蹲下,靜默的對峙被雷雨包裹,氣氛緊張,鐵鍬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準備落下。又一個驚雷炸過,那具僵硬的尸體直直沖著周宗璋殺來,黑發青年以驚人的爆發力彈到墻腳,抄起剛才砸墻用的鐵鎬。金屬刺耳的撞擊聲被雨聲稀釋,但那尸體力道大得嚇人,周宗璋一時被震得虎口發麻,手肘手腕都在短暫的麻木后刺痛。他再不敢硬接攻擊,只能靠著巧勁化解,狼狽閃避。又退了幾步,他看到剛才被他撬松的暗渠石板,不著痕跡地跨過去。尸體果然也追擊過來,它踩在石板上時,周宗璋一貓腰,盡全力把那石板擊碎了。尸體一滑,摔倒在地,周宗璋舉起鐵鎬,照著它的腿彎將它的雙膝擊穿。黑發青年踩在它身上利索躍回院子里,背起已經嚇壞的年輕人跑向酒店方向。一路都濕滑得很,他心臟狂跳,年輕人也緊張的發抖,哭著說:“你、你受傷了......”周宗璋沉默著,穿過村子中央的河時,遇到匆匆趕回來的李盟。高大的年輕警官看到他們,怔了一下,還好橋上有燈,李盟看清是他,急忙走過來,“發生了什么?你胳膊上全是血!”他看了看周宗璋背后的年輕人,疑惑道:“這又是誰?”周宗璋道:“一時解釋不清,先回酒店?!?/br>他們在酒店工作人員異樣的眼神中回到暫住的客房,酒店那個怪老頭醫生半夜不出診,周宗璋只好先給年輕人簡單處理了傷口,找了條輕薄柔軟的褲子讓他穿上。年輕人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妙,吃了點東西,喝了些熱水,吐了好幾次,終于緩過來一些。李盟皺著眉看著這個據說是自己后輩的小民警,問了問,他才二十歲,剛從警校畢業就被發配到這里,來了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