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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事前,他和沈賦約定好,只要與左家聯姻,沈賦便不再找任何與蕭家有關的麻煩。蕭淮夜緩緩回視,搖頭,神情里透露出一絲遲疑,而這遲疑恰是因為他還在揣度是不是應該說出某些話:“我沒有開玩笑。和我回去?!?/br>“……回去?回去干什么?”沈羲沉涼涼地開口,“蕭教主,我覺得你沒有明白一件事?!?/br>“我不是女人?!鄙螋顺令D了頓,苦惱道,“我不明白……是我哪里讓你產生這種……錯覺?”錯覺?蕭淮夜皺眉:“我知道你不是?!?/br>“不!不是這個……”沈羲沉打斷他,斟酌著用辭,“我只會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br>蕭淮夜漆黑的眼中霎時毫無溫度:“……你喜歡那個左家的小姐?”“…………是?!鄙螋顺烈е傈c頭。“你撒謊。你根本沒有見過她?!笔捇匆沽⒖汤溲圆鸫?。“……就算我沒有見過她,我也不會喜歡一個男人!”無暇考慮為什么蕭淮夜會知道他沒有見過左家小姐這件事,沈羲沉喊道,干脆明了的。蕭淮夜沒有說話,臉色陰沉,半晌,冰冷而生硬地吐字:“我不信?!?/br>“……”沈羲沉撇開臉,語氣有些悶:“那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到底為什么會發生,你我都很清楚?!?/br>“我沒有放在心上,你大可不必……搞得好像特意來負責一樣?!鄙螋顺疗D難地形容著心里的感受。“我不信?!笔捇匆褂舶畎畹闹貜土艘槐?,眼睛緊緊盯著沈羲沉,生怕錯漏他臉上一絲一毫會與話語完全相悖的神情來。短暫沉默后,沈羲沉捏緊拳頭:“蕭教主,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這徽景王朝的少將軍——且不說當日假扮孌寵,今日你像對待一個女人一樣,上門下聘……是對我畢生的侮辱?!?/br>蕭淮夜周身瞬間爆發的寒意讓人膽顫心驚,他的視線一寸都沒有偏離,牢牢地,眼神如同盤旋在暴風雪里的冰渣般割人,聲音里夾雜著不可抑制的低怒和戾氣,一字一頓:“你覺得,我是在侮辱你?”袖口里緊握成拳的手輕輕發顫,沈羲沉垂著眼,面無表情:“請回吧?!?/br>蕭淮夜站著,即使沒有去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醞釀著的,竭力壓抑著的,冰冷而可怕的憤怒。“呵?!彬嚨?,凍結得粉碎的一聲嗤笑,語氣里難探是自嘲還是別的什么。冷氣在臉上一拂而過,再抬頭,蕭淮夜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沈羲沉不由抬手摸了摸似乎被碰到的地方,苦澀的意味這才漫上心頭。本不想和蕭淮夜說太絕情的話,他一直默認蕭淮夜是“朋友”。無關劇情,只是有這么一個人和你認識了幾個月,生活了幾個月,來往程度肯定上去了。而如今……沈羲沉暗嘆一口氣,也罷,有些東西,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才是正確的。作者有話要說: 唉網線被拔了☆、三足徽景歷五代帝王長治,國富民安,民風也較為開化。富賈世家不乏私下豢養貌美孌童之輩,亦有固守陳規者視為違背倫常,但自景睿破先例立了蕭云朝為后,這種愛慕追求不分男女的風氣,也越發盛行。可很顯然,當年率先聯名上書,反對蕭云朝以男子之身立后的護國公大人,對這種行為多有抵制,尤其在幼子沈玨死后,更加深惡痛絕。“逆子??!”沈羲沉剛跨進門檻,沈賦想也不想,徑直抓起手邊一只茶壺,怒氣滔滔地砸過去,沈羲沉稍一側身躲過,碎片和茶水在他腳邊濺了滿地。這讓有氣無處撒的護國公一下子火冒三丈:“還不滾進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誤會罷了?!鄙螋顺敛辉付嗾?。“誤會?!什么誤會能這樣,你當我是瞎子嗎??!”沈賦直指著他,滿臉怒容。沈羲沉皺起眉頭,抬眼不語。他不知如何解釋,也不想向沈賦解釋。沈賦忽然狠狠拍在身側的茶幾上,枯瘦的五指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你便是這樣——替你弟弟調查死因的?!”沈羲沉額頭上某根青筋突突地一跳,沈賦膝下四子,長女次女遠嫁,幼子夭亡,唯獨剩下他沈羲沉,卻與之嫌隙深重,而今對方這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怎不叫人覺得諷刺?“你是在心疼沈玨,還是在心疼自己的面子?”“混帳東西!你說什么!”沈賦怒而大吼,氣急敗壞,沈夫人連忙撫著他的背順氣。沈羲沉無心再爭辯什么,漠然地轉身回去自己的庭院。身后,沈賦氣呼呼的喘氣,邊喊道:“來人??!來人!把這些東西通通扔了!……還有,今日之事,不許泄露一個字!……對外……就說是旁人賀我護國公府與丞相結親之禮?!?/br>下人們紛紛唯諾地進來搬走禮物。沈夫人小聲地安撫著沈賦,抬眼望著沈羲沉漸漸遠去的背影,哀戚的面容上愁云不散。戌時一過,天色慢慢暗下來。沈夫人卻在這時帶著兩個侍女,悄悄光臨了他的院子。開門看到對方那張慈藹的臉,沈羲沉有些不適,轉頭囑咐玄雀去泡茶后,將沈夫人迎進來。“老爺生今日了大氣,下令廚房不許給你備晚膳。餓了吧?!鄙蚍蛉巳岷偷匦χ?,示意侍女把提在手臂上的食盒拿來。茶具被挪走,精美的菜點在圓桌上鋪開,燈光下,色澤鮮艷,誘人的香氣仿佛霎時翻騰到空氣中,讓人食指大動。沈羲沉無動于衷,只皺了皺眉頭:“夫人有什么事,直說便是?!?/br>沈夫人一怔,溫柔的笑容泛起苦澀:“你……真的連一聲娘都不肯叫我?!?/br>“我知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確實沒盡到為娘的本分?!鄙蚍蛉肃?,低下頭,似乎陷入回憶中,“當初你們生下來的時候,我和老爺都高興壞了,可是……后來一睜眼……??!”沈夫人忽然低呼了一聲,仿佛被什么驚嚇到,從那回憶里猝然清醒,她臉上殘余的惶恐與慌亂一分不少的落入沈羲沉眼中。看著她很快又調整好表情,恢復那慈母般的柔和,沈羲沉垂下眼,將喉嚨口壓抑著的酸澀咽下。他時常想他也不應該怨恨沈夫人的,沈夫人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是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勇氣,像“母親”一樣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是選擇像其他人一樣,對未知的事物恐懼并拒絕著,不聞不問,任由他被鎖進角落,受盡欺凌。她和沈賦一樣,只有沈玨一個兒子。尤其是那時候保留的上輩子的記憶還很鮮明,總是不可抑制地想起雖然嘮嘮叨叨卻很疼他的老媽,記得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