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歷的痛苦？！”力拔山一副控訴的模樣，連哭帶吼的說出了婁妙煙的過去。那聲嘶力竭的模樣，我看他也“死”了。

    力拔山說完，我和高漸離都沒什么動容的表情。不是小娘我心硬，我實在找不到動容的點啊。

    “都說了是作繭自縛，聽你這一番說完。本姑娘倒是越發覺著就是作繭自縛?！蔽衣柫寺柤绨?，搶在一臉憤怒著急的力拔山前面道：“你別急啊。我既說了話，那就是有理由的?！?/br>
    他恨恨瞪著我，那因為用力而鼓起的牙梆子，我真擔心他把自己的牙齒給咬斷。

    “你看啊，你說的整個龐大的事件婁妙煙有為自己的心發過聲嗎？”我將腳底在地上那人的背上揉了揉，環起手臂，“她一個人不滿、一個人生氣、一個人傷心、一個人積著恨，她的嘴是長來做什么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強調別人不懂她的心，試問你懂？她那就是自己作的。不喜歡就說出來，只有說了，她的爹娘才會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怨別人不懂她，那她試過讓別人懂自己嗎？”

    “我……”力拔山語塞，他是想過他懂的?？傻筋^來他卻不敢理直氣壯的說出來，暗暗追著她走了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說不出來了吧？不過這也正常。誰都不是誰肚子里的蟲子，能摸清楚人心。額，不對。就算是肚子里的蟲子也不一定能懂，人心可是個復雜的東西。你自己慢慢琢磨吧?！蔽衣柭柤缈聪蚋邼u離，“這些尸體怎么辦？”

    對于那個作來作去，還害死一家人的作女人，小娘我實在沒心思去關注她。

    說到底，是婁妙煙一步步將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這樣的人從沒想過自己踏出第一步，還想別人幫她打開心牢，不自己把自己作死才怪。

    ☆、第391章 初雪，初雪

    “淺淺，這種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去歇歇吧，累了這么久，飯都沒來得及吃?！备邼u離抓起我的手，把已經擦得不見半點血跡的匕首放進我手中。

    額，我掃了一眼遍地狼藉恐怖的院子。這樣子，也吃不下??！

    “我去看看徐前輩他們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這里就交給你了?！蔽曳藕秘笆?，轉身時正好看見被錦帛包著的白鷹初雪，“它怎么辦？我去找個地方葬下？”

    “不必，還是我親手葬它吧。師父他們，就麻煩你了?！?/br>
    我理解點頭：“不必客氣?！?/br>
    高漸離三兩腳把三個昏過去的人疊成一堆，利劍一樣往力拔山面前一立，伸手拔出婁妙煙腹中的劍：“在我殺你之前，帶著她離開這里。鬼谷這片清靜之地，容不下她這樣一個惡魂?！?/br>
    “少威風，你這種讓人分不清方向的鬼地方，我也不稀罕讓妙煙長眠在這里！我怕她……”怕她找不到供奉香火的地方，變成孤魂野鬼。

    后面的話力拔山沒說出來，他知道此時整個鬼谷的人都不樂意聽他憐惜妙煙。

    脫下身上的外袍裹了婁妙煙，力拔山將她的尸體打橫抱著走進院外的夜幕中。他的背影寬廣，堅實如山，可在融進夜色的時候卻顯得那么孤冷。

    我隨意撿個火把沿著白天高漸離帶我走過的路去徐夫人他們的院子。

    察覺四周無人，小龍再次從夜幕中回到我的腳邊。我走得很快，它像兔子一樣跳著走，顯得有些滑稽，你是條龍啊喂！想起先前它朝我飛過來那場景，我現在都還在唏噓。

    “狻猊，你怎么會飛了？”我心中有疑問，步子就慢了點，小龍一下子就沖到前面去。

    察覺我放慢速度，它干脆停下轉身等我走近：“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傍晚救那只鷹的時候吾滾下山澗，血腥味熏得吾頭疼，加上石壁濕滑，吾怎么爬都爬不上去?；艁y之下，忽然就會飛了……”

    它也偏著腦袋，邊說邊用疑惑的眸子看夜空。

    那就跳過，估計它沒有大龍在側引導，許多本事還得慢慢靠“本能”找回來。以后，還得我這個“主人”和它一起去發掘，感覺好像在尋寶。

    “徐夫人他們是不是不知道被你救了？”我走過它面前，它轉過身跟著我走，就是一步步的走，沒再蹦跳。

    小龍走路的聲音很輕，我近乎聽不見它的腳步聲。不過，它的聲音倒是不大不小，恰到好處是只有我能聽見的程度：“其他人我敢肯定，那個叫‘徐夫人’的老頭子我卻不敢斷定?！?/br>
    “哦？”我眨了眨眼，已經到隔開兩處院子的陣法邊緣。

    “他們被看押在鬼谷邊上的一處隱蔽山洞中，幾個人都被喂了藥，有十幾個算得上半個高手的人守在邊上。我解決哪些人倒不是問題，只是弄醒他們這件事可把我折騰的夠嗆……我總覺，那個徐夫人應該是發現吾的?！?/br>
    呼——那就得尋個機會好好解釋解釋，希望對方不像那個小偷假扮的那樣，為了保證高漸離一定活著而阻止我喚醒狐貍。

    今晚注定是個頭挨不著枕頭的夜晚，我趕到院子的時候徐夫人他們的情況很糟，幾個人都在不斷嘔吐。特別是有三月身孕的徐家姑娘，尤其危險。

    我不得不拿出自己所剩無幾的集中稀有藥材，一邊聽徐夫人安排，一邊熬給大家喝。

    他們安然睡去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我累得像條狗似的趴在廚房地席上睡過去。幫我找人、救人，又端盆打水，還在熬藥的時候扇扇子的狻猊也吐著舌頭極沒形象的趴在我背上呼呼大睡。

    ————

    高漸離收拾完前院，把人丟進柴房時天空竟落下紛紛揚揚的雪花來。他沒歇一口氣，拿起長劍抱著初雪朝著鬼谷田園中最高的那株椿樹而去。

    這株椿樹是初雪閑暇時最喜站立的地方，他練功時它就站在上面看他，種糧食的時候初雪還是在上面偏著小腦袋。

    到了金秋時節，田間地頭瓜果飄香。時不時總有幾只饞的不行的肥老鼠偷偷跑出來偷食，每每到這個時候初雪要是高興了還會將田間地頭的老鼠都抓來吃掉。

    要是不高興，它就會抓著老鼠們從高空放落，然后再它們快要著地的瞬間一個俯沖抓??！

    “初雪，謝謝你這么多年來一直陪著我……殺你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這么多條命給你墊背，你可以在自己最喜歡的椿樹下安息了?！备邼u離在樹底下挖好坑，把包著白鷹的錦帛放進去。

    他的眼窩泛著淡淡的青灰，臉色卻白的嚇人。

    將泥土一捧一捧灑在錦帛上，他不覺間紅了眼眶。即使被貫穿了身體，也要掙扎著出來報信……初雪，你盡到了最后的責任，成功將線索送回來。

    初雪，你終于可以不用受累飛來飛去的傳信了。你就開心吧。

    蓋上最后一捧土，高漸離撿了塊平滑的白石放在葬著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