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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之過去更顯白皙。整個人看去的確清減許多,但這非但不曾使他變得憔悴,反令他通身上下更添幾分脫俗氣韻。褚潯眼底微微泛熱,繃緊全身肌rou,方才控制自己不會失態。他想他實在太過幸運,居然還能夠見到與往昔一般美好的傅驚辰。傅驚辰沒有被傷病擊潰,沒有瘸腿跛足、蒼老頹廢,甚至沒有哪怕一絲一毫被病痛折磨過的脆弱感。氣宇軒昂、風采灼目。眼前的男人,沒有被他的愚蠢和莽撞連累得面目全非。這個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幸運、更美好的事。褚潯忽然抬起一只手掌捂住雙眼,涌出眼眶的淚水,被他偷偷揉散在掌心。傅驚辰又猶豫喚一聲:“容容?”褚潯抹凈眼淚,緩了片刻抬起頭,目光又細細在傅驚辰面上轉一圈,終于露出微笑,“小辰哥!”壓在胸口的巨石被撬開一道縫隙。傅驚辰驟然緩過一口氣,唇角亦輕輕揚起,“容容,”他帶著試探,慢慢伸出右手,握住褚潯放在餐桌上的左手。褚潯非但沒有拒絕,更立刻用力回握他的手掌。傅驚辰心口guntang,一時雙眸微濕情難自禁,聲音低啞道:“容容,我好想你?!崩p綿病榻一年有余,經受無數次手術、闖過無數次鬼門關。痛楚會摧折心志,失去知覺的肢體,更會令人焦慮狂躁。傅驚辰唯有時時念著眼前的人,才能聚攢起些微希望,熬過那些無望又枯燥的治療。他頭一回發覺,自己竟是這般脆弱。有許多次,他險些就要支撐不住,恨不得立時飛到容容身邊,只求能在他跟前閉上眼。還好忍耐了下來。還好。他又能看到容容對自己笑。褚潯眼角又暈開淺紅,顫聲回話:“我……我也很想小辰哥……”看他難過,傅驚辰胸口又被揪起。他連忙將餐勺塞回褚潯手里,絮絮道:“來,先吃飯。吃過飯還要吃感冒藥。聲音都變了,這回不能硬扛著不吃藥?!?/br>褚潯無比乖順,點點頭,捏緊餐勺大口吃飯。一面進餐,一面不時詢問傅驚辰養傷的情況。傅驚辰哪里敢跟他講實話,只說自己傷勢并沒有太重,因其間有許多家事糾纏,方才耽擱了回國行程。傅驚辰受傷之初,傅家便嚴控相關消息傳播。外界,包括沈蔚風所探知的傷情,都與真實傷勢出入巨大。傅驚辰怕言多必失,幾句話帶過,將話題轉至裝修咖啡館的心得。褚潯聽得認真,進餐的動作逐漸變緩。傅驚辰接過餐勺,將最后一口飯送到褚潯嘴邊。褚潯雙眼又在傅驚辰面上繞來繞去,抿唇笑一笑,順從地張口吃下去。傅驚辰心口軟作一汪湖水,為褚潯順一順耳邊發絲,道:“我去給你拿藥吃。稍等一下?!?/br>今日自見面,褚潯待傅驚辰一直極為溫順。此時卻忽然道:“不用了小辰哥。我還有點事,要立刻回公司一趟?!闭f話間已起身離座,將外套穿好,“你早點休息吧。不要太累?!?/br>傅驚辰急忙跟著站起,倉促之下,手腳動作頗有失調之處。但褚潯已轉身往前走,并未留意身后。傅驚辰雙腿僵麻,不敢大步去追,手掌使力按住卡座椅背,方能勉強站直身體。眼看褚潯行至門口,傅驚辰心急大喊:“容容!容容我可是又惹你生氣了?我哪里做的不對,你告訴我!”生意冷清的咖啡館已經沒有其他顧客。褚潯終又停住腳步,回頭向傅驚辰笑道:“沒有啊小辰哥,我怎么會生氣。公司真的有事情。新電影就要開拍了,我還有許多事沒有準備妥當?!?/br>傅驚辰如何能信他,勉強向前跨出一步,近乎懇求:“容容,我還有許多話想要跟你講?!?/br>褚潯垂下眼睛,抬手握住門把手,“等以后……再說吧?!?/br>他突然變得這樣冷淡,仿佛現在走出去,便再也不會跨進這道門。傅驚辰心急如焚,焦躁中不及細想,急切道:“等,等一等!容容,我只想問一問,我們分開已經兩年多。我……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追你了?”褚潯身體陡然一震,神經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刺痛。如果是在確定初雪的身份之前,他或許還會對這個問題心猿意馬。而現在……褚潯目光憂傷迷茫,腦海中略過一幕幕有傅驚辰存在的往事。他又抬頭環顧四周,風格淡雅的咖啡館,簡直每一處都是丈量著他的心意被塑造出來。拯救他,愛護他,甚至小心翼翼討好他。除了不夠愛他,他的小辰哥,對他實在已太好太好。好得他褚潯終此一生,都無法全數回報。只可惜,不夠愛仍是不夠愛。而他又變得太貪心,不能夠再忍受不夠純粹的愛情。握緊門把的手用力過度,手背繃起條條青筋。褚潯深吸口氣,揚起臉孔的一瞬又露出微笑:“如果我說……不可以呢?”或許只有他明白說了“不可以”,才能真正放他們兩個人自由。傅驚辰陡然渾身冰冷如墜冰窟,急切喝道:“容容!”褚潯剎那靈臺清明,深吸口氣,更肯定道:“對,不可以?!痹捯袈鋾r,褚潯嘴角抽動,無法再維持微笑假面。他最后看一眼傅驚辰,聲聲懇切:“小辰哥,照顧好自己。我現在還是沒什么自控力,以后不能經常見你。你要好好的,一直一直都好好的。不然我這一生,都不會安心?!崩_玻璃門,褚潯片刻不敢猶豫,三兩步跨出咖啡館。數分鐘前,兩人尚柔情脈脈軟語溫言,轉眼竟又分崩離析。傅驚辰自云端跌落,摔得頭暈目眩。他再顧不得掩飾身體殘疾,跛著一條腿大步去追。剛跑出一步,驟然失去平衡,被近旁的桌椅絆倒。店員聽到動靜,慌忙跑來攙扶。傅驚辰急促喘息,目光自玻璃窗外褚潯漸走漸遠的身影,移至自己僵硬的右腿。許久之后,他緩緩閉上雙眼。平靜的神色下,似有一絲絕望若隱若現。*******新電影開拍在即,褚潯一日忙過一日。他回家的頻率飛速減少。即便回去,也沒有時間再去咖啡館點一杯咖啡帶走。偶爾,褚潯仍會在車子疾馳而過的瞬間,不經意瞥一眼窗外快速掠去的咖啡館。那里還如過去一樣,冷冷清清。公司那邊,送花的人耐性十足,每日一支玫瑰雷打不動。那天褚潯在辦公室與新電影劇組同仁開會。他一腳點地,靠坐在辦公桌邊沿。說到興奮處,夾在指間的墨水筆打到一側的花瓶。瓶中玫瑰嬌艷柔弱,受驚般輕微顫動。褚潯扔下手中的筆,輕柔托一下花朵。柔嫩花瓣色深近墨,輕輕貼在指腹,似有一片羽毛擦過心尖。褚潯眸光變幻若有所思。會議結束,褚潯一人留在辦公室。他站在桌旁,靜靜注視顏色罕見的玫瑰花枝?;叵胨咳帐盏降拿倒寤?,確是這顏色深濃的黑魔術玫瑰更多一些。褚潯點開手機,躊躇片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