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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世界吧,她回來了。 顧璃還沒起床。 宿舍灰撲撲的,是老式的桌椅,溫凜開衣柜的聲音吵醒了顧璃。她起來一看手機十點,嚇得從被子里竄出來:“我的天啊,怎么都要中午了?!比缓笏磐驕貏C,睡眼惺忪,“你怎么從外面回來,昨天沒回來睡嗎?” 溫凜掛好外套,抽出一本書攤開,又拆開一袋面包:“你沒發現我沒回來?” “……我昨晚看中新史看睡著了?!?/br> 顧璃爬下床,狐疑地看著她:“你怎么還敢出去玩,‘三座大山’都復習完了?” “嗯,差不多了?!?/br> 顧璃一臉要哭:“你是不是人啊?!?/br> 這就是顧璃。溫凜第一次進宿舍,她就這么躺在床上。顧璃提前一天報道,床鋪和柜子都被她mama喊的鐘點工擦拭一新,她躺在自帶的毯子上,懶洋洋地伸手,問她能不能幫忙倒一杯水。溫凜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默然替她接了這一杯水,從此人生中多了一個大寶貝。 顧璃還說了什么,要她幫她補習,問她昨夜去了哪,溫凜都答得心不在焉。 最后她虛弱地回頭,說:“顧璃,我昨晚喝多了,頭有點暈?!?/br> 大寶貝愣了一下,過來搓她的臉,心疼地說:“凜凜你怎么這么可憐呀。你好好睡一覺,我這就滾出去,保證不打攪你?!?/br> 然后她風風火火地套上裙子,水都沒拍一個,麻利離開宿舍。走之前還從抽屜里抱出五盒沖劑,糖果一樣往溫凜面前堆:“這些都是我媽給我留的,你看看,有哪個可以吃!” 其實大學四年,系里沒幾個女生喜歡顧璃。溫凜那時和她也算不上要好。 大寶貝有她可愛的地方,就像只寵物,平時當祖宗似的伺候著,換流淚時分,它毛絨絨賞你一個肚皮睡。 但那天她其實不需要安慰。溫凜把一盒盒沖劑拿起來看,眼眸流轉著思忖。 這場感冒她甘之如飴,甚至不太愿意好。 溫凜手里攥著個盒子,突然有了點底氣,一鼓作氣給楊謙南打過去。 他嗓音有絲困倦,不知白天黑夜,啞聲問她是不是醒了。她猜測昨夜她睡著之后,他們玩到了天亮。 睡到現在也沒幾個小時。溫凜心里泛過一絲細微的心疼,但狠狠心,還是用質問的語氣說出口:“楊謙南,你就把我一個人扔酒店???” “陳師傅沒來接你?” “接了。你家司機特別周到,隔一個小時打一次電話,每次只響兩下。我順順利利睡到九點?!?/br> 楊謙南聽她事無巨細地播報,輕輕笑了聲。 然后她就咬著牙,沉默了。 也許是脾氣太好了,也沒談過戀愛,連發火都不懂怎么發。 楊謙南豎了個枕頭起來,饒有滋味地靠上去,說:“那我應該怎么做……陪你睡嗎?” 溫凜恨不得撲過去打他,威脅地喊:“楊謙南!” 電話那頭傳來隱隱約約的咳嗽聲。他一笑就這樣,這次大約是把手機拿遠了,她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他的被子嗎,還是枕頭,和話筒不停摩擦,迸細小火花。聽得她心里一陣泛酸,又一陣抓癢。 溫凜為自己的遐想低下了頭。然后就聽到他重新貼上話筒,用一種幾乎算得上誠懇的語氣,黯聲說:“凜凜,以后不是沒這個機會?!?/br> 作者有話要說: 三座大山:據說是中國新聞史、傳播理論,和經濟學基礎。 在這么綺麗的一章普及這種知識是不是有點煞風景,咳。 (吆喝一嗓子,今天也要好好留言!沒榜的日子好寂寞,泣不成聲.jpg 第5章 2010年的一月一日,她的人生好像翻了一頁。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叫她凜凜的,溫凜已經忘記了。印象里他從不在她面前遮掩本性,那些輕佻,浮浪,綺靡的一切他都展露給她看,不懼怕她逃跑,也不怕她把他與另一些人混淆。 在溫凜心里他永遠是不一樣的。她忘不掉他坐在煙酒靡靡的夜場,看那些人猶如看舞臺上的戲子,隨手點一個,說你喜歡嗎,我讓他唱歌給你聽。 那通電話,溫凜不說話,他就默認她還在生氣,說好了好了,別生氣。明晚應朝禹又有局,想來嗎? 溫凜吸吸塞住的鼻子,奇怪的冷靜:“我要考試的?!?/br> 楊謙南說:“那考完試以后?” 溫凜:“考完試……我就回家了?!?/br> 楊謙南默了一秒,“那等你有檔期,我們再聯絡?!?/br> 急的居然是溫凜:“……我不是那個意思?!?/br> 他就明知故問,逗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溫凜被噎住了。 楊謙南就這么笑起來。溫凜怕他再咳嗽,弱弱說“你少抽點煙吧”,他像沒有聽到一樣,跳過這句話,說:“你安心休息,好好考試?!?/br> “等考完了,我來找你?!?/br> 這就是他的承諾——我來找你。 感冒沖劑正方形的盒子在溫凜手里,被捏得凹下去一塊,像個立體的心形。 大約沒有哪次,比這一年更期待考試了吧。 * 那一年的元旦,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位文化界泰斗過世。老爺子是世紀老人,其實算是喜喪。這件事引發社會熱議,鬧得轟轟烈烈沸沸揚揚,主要是因為一個新聞。 那是考中新史的前夜,整個新聞學院燈火通明。 顧璃哼著,走到溫凜身邊,看她的電腦屏幕,咦了一聲。 “這不是莊師姐嗎?” 莊清許。陸院長親自帶的研究生,今年研三。 顧璃和溫凜由于是那屆新生的最后兩名,被分去了碩士宿舍樓。所以走廊里來來往往,經常能撞見這個師姐??偸切猩掖业?,捧著本書,文靜低調。 聽說畢業打算工作,已經簽約了一家報社。 那夜新院的燈火里,也有幾盞為她而亮。 屏幕上在播視頻,看得出是在醫院,一堆媒體記者擠在一起,畫面有些混亂,攝像機和話筒晃來晃去,還有記者靠在墻邊擬通訊稿。 嘈雜人聲中,忽然有個記者寒聲對著攝像機問了一句:“還沒有死嗎?”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文章標題醒目刺眼——“記者在病房外,等著他的死亡”,一時間將新聞學院和整個R大推向風口浪尖,公眾追問新聞從業者的職業素養,更有甚者質疑整個R大新院的學生素質。 溫凜看著屏幕上莊清許的臉。她的表情是木然的,帶有她一貫的蒼白。 那是個很羸弱的師姐。有一年京城開春楊絮紛飛,莊清許做她們的助教,請了好幾周的假,復課后虛弱地向她們道歉,說:“不好意思,師姐最近身體不好,耽誤你們學習了?!彼€記得她戴著淡藍色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