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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恨,立起身狠啐了他一口道:“你原來還曉得?官家何等的看重你,你卻令人將他軟禁,還在……還在飯食中下藥。那晚官家抱恙而來,病骨嶙峋之態你可曾有一點悔意?芳華是你的親Xiong-Di,虧你下得這般狠手……易飛鸞,與你相交數載我今日方看清你的心?!憋w鸞慢慢仰首相望,眼中欲哭無淚。一把抓緊他的腰帶,嘴唇開開合合,半天方啞著嗓子道:“你若早日看清他,我豈會到這般地步?”忽又搖頭道:“你眼里只看得見左芳華的心,怎會在看見旁人的心?”鳳弦忍不住扣了飛鸞的肩問道:“芳華如今在哪里?你……你把他交給羌輕浪意欲何為?”誰知飛鸞望著他只是笑。鳳弦一把推開他,賭氣往一旁坐下。飛鸞漸漸止住笑聲道:“羌輕浪對左芳華心生愛慕,又怕我反悔要他的性命,如今逃到哪里連我也不得知?!狈路鹌降匾宦曊ɡ?。鳳弦不等他說完便翻身躍起,失去理智的掐住飛鸞的脖子吼道:“你明知我同他兩情相悅,明知他懷著我的孩子,卻故意將他送到圖謀不軌之人手中。易飛鸞,易飛鸞,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把芳華還給我,還給我!他在哪兒,他到底在哪兒?”望著那猙獰駭人的面容,直至眼前黑幕降臨,飛鸞除了本能的掙扎,始終不曾移開過目光。夜,忽然變得死一般沉靜。草蟲停止了鳴叫,連風也凝固了。不遠處吃草的馬兒抬起頭,向這邊張望。鳳弦霍然清醒慢慢松開手,身下的人早已沒了動靜。月光如霜射在他慘白的臉上,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入發間,沒入身下泥土中。鳳弦聽見自己的心咚咚的跳著,眼淚和著冷汗滴滴答答直淌下來。不是恨他入骨嗎?為何沒有暢快解恨之感?反而是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充斥著他的全身。當顫抖的指尖感覺到頸側微弱的跳動,鳳弦頓時如釋重負。小心的抱了他往車里躺好,牽馬過來套好車,趁著月色往前面去了。不急不緩走了有一頓飯工夫,鳳弦費力的,將車趕上一段懶羊坡,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里面住著一對五六十歲的老夫妻,守著幾畝薄田過活。鳳弦又將原話照述一遍,懇請他們行個方便,借宿一晚明早便走。那老漢見他駕馬車而來,卻又不像車把式,心下一陣疑惑。不過既是官家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將車趕入院子,又吩咐渾家把馬栓進牛棚喂上。鳳弦拿出五十紋錢相謝,煩請那婆子熬些稀粥,以備飛鸞醒來好用。老漢趕著將兒子所居之處收拾出來,又幫著鳳弦將飛鸞抱入屋內躺好。待老漢出去,鳳弦慢慢坐在床沿,望著昏迷不醒的人發了會子呆。陡然想起未曾熬藥,忙到車上取了罐子,拿了藥往廚房去了。他自小被人服侍慣了,哪里會做這些事?幸虧有婆子在才不至煎糊。鳳弦在一旁看著,好歹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半夜時飛鸞清醒過來,只覺口干舌燥,咽喉處異常疼痛。模模糊糊被人喂了幾口水,方才看清眼前的容貌。我……還活著?鳳弦有意無意避開他的目光,端了粥過來,默不作聲一勺一勺的喂著。不知怎的便想起那日在昭德殿,也是這般喂芳華。他與腹中的孩兒不知怎么樣了?以他的烈性,怎肯屈從受人玷污?我非但不能護他救他,卻還在這里……飛鸞見他臉色忽然難看起來,那勺子幾乎失了準頭,不由開口道:“你既恨我為何每每又放我?殺場上也未見你這般優柔寡斷,怎的眼前卻猶豫不決起來?”鳳弦最恨自己對他下不去手,此刻被激得怒火直沖頭頂。重重將碗拍在一旁木凳上,壓著聲氣狠狠道:“我把你做親兄長一般敬重信任,你卻為一己私念將我害得家破人亡。你倒果斷的很!我怕你用家人脅迫,有意與他們疏遠。我兄長何其不幸,何其無辜?我那時若能在旁時時寬慰,他怎會心灰意冷走上絕路?地動那日你曾救我一命,我今日還你兩不相欠。待過兩日,你傷略好些我便走,但愿從此永不相見?!憋w鸞合了眼半響方輕聲道:“在你心里從未有一刻……”鳳弦不等他說完便道:“時光若能倒流,但愿我從不曾與你相識?!蔽輧扔质情L長的沉默。鳳弦端了溫涼的藥,正要打算過來喂他。忽見飛鸞睜開眼道:“京城此時已重回官家手中,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誰?”鳳弦諷刺的笑了笑道:“若論你們弟兄三人,只芳華最像官家?!憋w鸞聽他答非所問先是一怔,略微思量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今晚注定是個難眠之夜。次日天微亮,鳳弦便將提前熬好的藥倒入皮囊。草草用過早飯,拿出三貫錢買下那老漢的牛,將馬拴在車旁繼續趕路。<a☆、第五十二回傷痛交加苦亦樂乾坤復位再聚首自那晚后,飛鸞與鳳弦再未說過話。一路行來風聲漸緊,二人只得下榻在雞毛小店,轉揀僻靜小路前行。他兩個都不曾獨自出過遠門,一來二去竟走錯了路。飛鸞離宮之時抱定必死之心,連一紋錢也不曾帶。鳳弦雖盤纏充足,怎奈前途茫茫又要抓藥,哪里敢亂用。他曾想過,用內力助飛鸞將毒逼出來??上?,他二人雖身手了得,內在修為卻尚顯淺薄。雖然過著逃亡的日子,卻能與鳳弦時刻相守,這正是飛鸞夢寐以求的。他心里明白,一旦自己好轉,鳳弦會毫不遲疑離他而去。既如此,我情愿死別也不愿生離。飛鸞拿定主意趁鳳弦不備,將他辛苦熬好的藥,偷著倒了十之五六。直至一日清晨,他的左手掌完全失去了知覺,再也無法動彈。鳳弦又氣又急又是傷心,一時沒忍住,狠狠地拍在飛鸞臉上。誰知他竟不惱,靠著床柱子,瞧著鳳弦連連發笑。對他幾乎無能為力,鳳弦摔門而去。在回廊上平息了怒氣,決定帶飛鸞入城就醫,先將毒壓制住再說。在景明州打聽到一位名醫,鳳弦即刻驅車前往。誰知半路上,便看見有官兵四處張貼告示。探身一看,那畫像不是飛鸞又是哪個?只是奇怪,為何沒有自己的畫像?鳳弦不敢停留,本打算趕在官兵封城之前出去,豈料為時已晚。飛鸞既被畫像緝捕,鳳弦也不敢再冒然帶他去求醫。在大街小巷轉了一上午,好容易租下一座極偏僻的小院落。前面的租客才走不久,里里外外倒也干凈整齊。鳳弦簡單的置辦了些被蓋鋪陳,二人就此暫且住下。雖說海捕文書上沒有自己的畫像,甚至連名字也未曾提及。鳳弦領教過蒼鸞的陰險狡詐,非必要再不肯到外面多走一步。飛鸞病情日漸惡化,左半邊身子幾乎完全失去知覺,無法動彈。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卻能使鳳弦與他朝夕相處寸步不離。素日想牽一牽他的手尚且不能,如今喂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