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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東城好不到哪兒去,兩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南朝與輕浪,露橋,飛雨搶過來將他甥舅二人扶起。誰知才往前走了沒幾步,東城又倒在了地上。南朝,輕浪只得將他左右架住,露橋,飛雨扶了寄優,繼續往前行進。約摸一頓飯的時候,大軍抵達鳳皇門下。東城至此方知,父兄被壓在了山底,尸身根本無法運回。寄優雖時常在姐丈跟前陰奉陽違,心里卻委實將他看作父親一般。聽他們父子死的這般慘烈,不等飛鸞把話說完,便止不住捶胸頓足的慟哭起來。東城大叫了聲父親,只覺喉頭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聲音戛然而止,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地上。眾人好歹將他救醒,飛鸞上前安慰幾句,便叫上林宣讀圣旨。東城被人半抱著跪在地上,腦子轟轟作響一句也不曾聽進去。上林宣讀圣旨已畢,正要上前勸慰一番,不防飛鸞搶先道:“怎的不見四公子前來?”這也是眾人不解之處,不約而同的望向東城。那東城悲痛已極,半垂著頭由人架著,竟不曉得回話。憶昔上前一步道:“素聞四公子多病,春季乍暖還寒,想是抱恙不能前來吧?!憋w鸞暗自惱他與自家作對,夾了他一眼。不料寄優在旁接話道:“回太子,芳華前些時便往宮中陪侍四殿下。這幾日又受了風寒臥床不起,官家恩典準其在宮中養病?!睉浳裘奸g一動,望了眼對面的上林。又聽飛鸞也在問他道:“果有此事?”上林不敢遲疑只得道:“四公子活潑善言又中過舉人,頗有些學識,四殿下很是喜歡。官家體諒殿下玩伴甚少,想叫四公子帶著四殿下好生讀書,便將公子留在宮中暫住?!憋w鸞皺眉道:“如今他家中出了這等大事,還需他回來為父兄守靈?!鄙狭置寺暿?。芳華去年遇險,便在思政宮養傷數日。外頭的人不明真相,遮遮掩掩傳出些混賬話來。如今,大臣們親耳聽到君上的心腹內侍承認,那位四公子又在宮中留宿,不免臉上有些變色。飛鸞見狀心下好不得意,故作關切,扶了東城的肩勸解寬慰一番。又親往郡王府祭奠,這才同上林,憶昔回宮見駕。君上次日醒來,執意要親臨城外,接令德父子回府。誰知頭暈目眩渾身酸痛難當,連起坐尚且不能,更莫說下床了。上林,時翔跪地苦勸半日,君上方勉強答應不去。立即著時翔草擬圣旨,大意是追封令德為誠王,長子林溪為郡公,次子東城服喪期滿承襲郡王爵位。又在臨近皇家陵寢之地,為令德父子建衣冠冢。至于其他財帛賞賜,便如堆山填海一般,哪里還去在意是否越級。時翔最能體會君上此時的心情。他唯有竭盡全力,去照拂令德的家人,方能換回一絲慰藉。因此看見上林面露異議,時翔趕忙以眼神制止。其實上林又何嘗不體諒君上,只是想著郡王在世已遭人嫉恨,如今不在了,對其家人太過恩寵未必是件好事。想要勸諫,一則不忍心,二則此時進言,恐觸怒君上殃及自身。又見時翔阻攔,只得垂首沉默閉口不談。時翔待上林去后服侍君上用完藥,等他昏昏睡去,方心神不寧的在殿內來回踱步。心里將憶昔的名字,不知念了幾百遍,真真的度日如年。直至上林宣旨回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憶昔就在殿外,時翔那顆日夜不安的心,才算是慢慢放平穩了。君上未醒眾人不敢打攪,飛鸞只得先行回東宮換洗。上林喚了兩個機靈的小黃門守在殿內,自家同憶昔,時翔往那邊值房坐下敘話。此間只他三人能進,伺候茶水的又都是心腹,倒也不怕人偷聽。憶昔早看見時翔面目憔悴,想來必是為自己擔心所致。因有正事要問,只得穩了穩情緒道:“京中可有大事發生?”上林苦笑著嘆氣道:“不止一件大事,說出來你未必肯信呢?!毖粤T,便將子叔府與芳華,君上同令德之事細細道來。對于憶昔的驚詫,憤怒原在上林的意料中。但,當聽說藍橋將自己兒子,做了君上的替身。他卻瞥見憶昔的大拇指,微微往回一彎。不巧,靜靜坐在一旁的時翔也看見了。他們三人年少時便相熟,自然曉得這個舉動,分明是憶昔心虛的緣故。上林暗道一聲怪哉,不動聲色的瞧了他一眼。憶昔不曾察覺,開口道:“我臨去時唯恐太子加害二殿下,因此著人夜夜守侯在郡王府以防不測。不料,竟會是子叔府出了事。固然不曾誣賴與他,只是想起來總覺有些不妥?!鄙狭诸h首道:“先是那王十一,既然怕小衙內對他滅口,為何又要信任二殿下?殿下與小衙內交往在先,不過順便認識了其兄長。哪邊親厚他會不知?就不怕被做人情,綁回子叔府滅口?我不信他竟這等‘仗義’,連家人的性命也不顧了?”憶昔點頭道:“不錯,若真是這般,他便早該向人揭發此事,又何必等了數年才說出來?!鄙狭值溃骸巴跏蛔髯C后,便攜家眷悄悄離去了?!睉浳籼袅颂裘嫉溃骸芭舅教舆@可是重罪?!鄙狭掷湫陕暤溃骸爸慌滤患乙言邳S泉團聚了?!?/br>憶昔起身踱了幾步道:“此人故意尋上二殿下,看準了他會不計個人得失抱打不平。不過是‘碰巧’遇上你,才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人盡皆知?!鄙狭肿匀幻靼姿负我?。微合著眼將身邊之人,同那幾名隨自家夜探左相府的禁衛軍,在腦子里細細的過了一遍。抬眼望向憶昔肯定的道:“他們絕無差池。試想,倘或二公子那晚不去救人,不也是枉然?”憶昔坐下吃了口茶,點了點頭道:“那便是天意了。我素日頗為敬仰他的才學,不料竟是個斯文敗類?!睍r翔在一旁道:“只是,為何不對二殿下動手?卻反過來讓自己所愛之人,家丑外揚顏面盡失?”憶昔微微握拳道:“這正是太子狠辣之處。先讓王十一向二殿下求救,縱然二殿下依著他們的計策,將大衙內藏匿起來不與其父見面??商拥娜藙荼貢敕皆O法,將此事宣揚出去。最終之目的,還是要讓官家知道此事。到那時,二殿下不得不出面指證子叔藍橋,他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了?”上林接過來道:“子叔藍橋左右都是個死,只要他一死二殿下便脫不了干系。如今滿城之人都曉得,是二殿下在官家面前告發的左相?!睉浳舻溃骸凹抑谐隽诉@等丑事,小衙內既恨著父親,又怨著二殿下,你叫他們還如何相處?太子這招果然狠決。與其殺了二殿下,倒不如讓小衙內對他恩斷義絕來得徹底?!?/br>在時翔看來,深愛一個人,便是將自己全身心的交付于他,信任并呵護他。甚至關鍵時候,可以為他拋卻自家性命也在所不辭。如飛鸞這般為了自私的愛,而無所不用其極。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傷害深愛之人,這是他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時翔咬了咬唇道:“太子尚不滿二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