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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不屬。回神時,就發現陸承寧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亭中,正在和穆將軍以及穆寒瑛穆寒逸二人交談。他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帶著三分慣有的疏離,氣質端華,一身玄色襯得他眉目清朗。他一邊和穆寒瑛說這話,一邊朝著顧明珩的方向掃了一眼,之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如此細微的動作卻讓顧明珩感覺到他時刻都在注意著自己,沒有片刻忽視。這樣的認知令得他心中突然一暖,但是想起自己竟然是看他看呆了,又有些不自然,耳尖都泛著淺淺的粉色。陸承寧一直注意著顧明珩,見他如此故作自然的模樣,笑意更深了幾分。天色漸晚,陸承寧與顧明珩親自將幾人送到了宮門口。八角琉璃宮燈光芒柔和,將腳下的道路照亮開來。宮侍拉開車轎的簾子,恭敬地等候穆德鈞上車。穆德鈞卻突然頓了身形,轉身向著陸承寧二人意味深長地開口道,“剛得到消息,安王即將入京?!闭f完便上了車駕,簾幕落下,阻隔了視線。一旁的穆寒江很是愉悅地揚了揚手,“我先回家了?!边@個家字,比往常所說的都要慎重喜悅——空曠無人的將軍府從來不是家,如今有父親兄長,才是真正的家。見他們上了轎融入重重夜色,兩人才轉身沿路朝著寢殿走去。點點蟲鳴依稀,初春的夜晚還有些涼。顧明珩想著穆將軍臨走時說的話,神色有些怔忪。安王竟是這么早就要入京了嗎?竟是比上一世提前了五年!一時紛亂的記憶不斷涌入腦海,令得情緒很是復雜。他像是看到上一世自己被綁在冰冷潮濕的地牢中,耳邊是陸承寧的嘶喊聲。不,不管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下意識地搓了搓泛著涼意的手,就感覺一陣暖意覆在了自己的背上。側臉一看,搭在肩上的正是陸承寧穿在身上的外衣,玄色的衣底上是盤旋的云紋,在暗夜中發出淺淡的光。上面沾染的溫度綿密地透露到了肌膚上,滲入血脈。顧明珩一愣,抬眼便觸到了陸承寧專注的目光。他的眉眼顏色濃重,平時如深潭一般,帶著威儀與疏離。但是此時卻像是得了夜露浸染,柔了墨色,傾付深情。那一刻,顧明珩像是聽見路旁綠葉上的露水順著葉尖滑落在地發出的輕微響聲,甚至花蕾裂開綻放的聲音也清晰地出現在了耳邊。陸承寧在他的眉間落下輕柔一吻,溫熱的氣息帶著深沉的情感,“夜露深重,阿珩莫要著涼?!彼穆曇粜煨鞌U散開來,有如晨鐘暮鼓,回蕩在耳邊,寸寸入心魂。作者有話要說:【難以自抑的作者君:我自己腦補太子殿下的這一句“夜露深重,阿珩莫要著涼” 激動了有木有?。。。?!那種低沉磁性的男聲溫柔地在你耳邊這么說……嗷嗷嗷受不了!【好吧 作者君已進入癲狂模式……】☆、第五十九章見顧明珩兀自看著自己發了神,陸承寧唇角含笑,語帶縱容,“怎么多年過去,阿珩卻愈加像孩童一般了?!背链胖曋腥籼N含花香。在他關于幼時不甚清晰的記憶里,幾乎全部都被顧明珩這個人所占據了。東宮重重宮室之中,每一個角落都有著他的氣息。他回憶起那一段歲月,總覺得他的阿珩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只要在他的身邊,便感覺不到絲毫的惡意與痛楚。可是比起來,他更加喜歡阿寧這般神態輕松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為雜務所憂慮,不因權謀而勞神。他想要保護他,這個曾為自己締造了一個純然天地的人。感覺熟悉的指節輕觸在自己的面上,顧明珩驀地回過神來,一下子便闖進了陸承寧的視線之中?!鞍帯彼乱庾R地喚了一聲。身側樹枝的陰影層層落在了對面之人的容顏上與衣上,有如淺墨色花紋,隱晦而暗自華貴。顧明珩突然發現自己今日對著他出神的次數多了起來,心下暗惱,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他的話。“好了,走吧,即使是春夜,也是有些涼人的?!标懗袑幙戳怂哪有χ鴩@息了一聲,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兩人的寬袖交錯在一起,有如錦緞堆疊的花。道路兩旁的光火延延,鏤空石雕燈座中火苗閃動,一路蜿蜒至寢宮門口。兩人相攜著手,隨著腳步輕晃而起的衣擺弧度似都重疊了一般,在淺淡的夜風中徐徐前行,連夜霧中的寒氣都消減了許多。夜已過半,月色銀輝紛紛灑落在屋檐窗臺上。有月光自半開的窗臺上落下,地上如鋪了一層霜。顧明珩神思不屬地看著窗臺的方向,只覺錦被雖然擋住了寒意,但是心中卻像是裂開了一道縫般,有延綿不絕的寒氣逐漸涌起,令整顆心毫無根蒂。一雙手突然環住了他的腰,臂膀有力而帶著熱意。顧明珩微微動了動身子,更靠近了些,低聲問道,“可是將阿寧吵醒了?”他沒有轉頭,只是下意識地緊靠在背后的胸膛上,兩人的心跳聲在瞬間匯合。“不是?!标懗袑帗u了搖頭,黑色的長發摩擦間,于黑夜中發出清晰的聲音。他一手緩慢地伸進了顧明珩的衣下,細膩緊實的肌理觸感令人不愿移開,輕緩地安撫著,一邊開口道,“只是感覺阿珩自開始便未曾入睡,有些擔憂?!?/br>說著嗅了嗅他發間的氣味,很是親昵。不知是否是因為春夜月色過于美麗,或是兩人肌膚相親,沒有了阻隔,令得顧明珩差一點就脫口將自己今世重回十一歲的事說了出來。但是話到唇邊,卻無法傾吐。——上一世的記憶令得自己幾乎一直活在陰影與不斷的催促鞭策之下,這些年來時常夢魘,或是驚惶于兩人的結局會如上一世一般,不管如何,心下也不曾安穩過。若是告訴了阿寧,不過是徒添更多的憂慮罷了。說出來令兩人俱是擔憂,倒不如自己獨自銘記。頓了頓,便換了另一種說法,“只是前日做了一個夢,夢見阿寧被廢,我被囚禁于地牢,而安王叔做了皇太弟?!彼恼Z氣很是寧淡,像是毫無情緒一般。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語調韻律間竟是帶著一絲預言的味道。說完他便住了口,心中卻有些緊張——這般似真似假的話,未經思索便出了口,雖然確是上一世的結局,但是他不知道陸承寧對自己的這一番話會有什么反應,也不知道自己這般孤注一擲地將心底隱藏的部分秘密說出口來,可是妥當。月色悠涼,樹葉在地融于月光,竟似水中鯉魚,徐徐浮游。陸承寧抱著他的手未曾松開分毫,過了許久才聽見他的聲音,“不會的?!焙唵蔚娜齻€字,卻令得顧明珩涌動了半夜的心緒突然安寧了下來。像是具有神奇的力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