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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教養兒女,與之前相比如兩個人一般?!?/br>見冷則顏不贊同與可惜的模樣,白子弋繼續道,“一日我父帥問張夫人,‘夫人的雙手原當策馬握韁繩,如今卻為了一個尋常男子洗手作羹湯,不覺心中有憾嗎?’則顏可知,這張夫人如何回答?”冷則顏微微皺眉,“可是為生活原因?世間本就對女子教條頗多,況且生育兒女后,心中必是多有牽掛?!?/br>“非也?!卑鬃舆畵u了搖頭,臉上顯出了贊嘆的神色,“那時張夫人笑著回答父帥,‘此生遇見一人令我甘愿為之做羹湯,育子女,已是此間最為幸運之事。人的一生哪會沒有憾事?只看得到的是否為自己所思所想?!?/br>他口氣感慨道,“想來,太子妃已是這般想的吧?因此不管如何,他的面上都不曾見憂郁之色?!?/br>說完,先一步走到了前面,“則顏,此等事情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我都已是身系東宮,為君謀劃才是真?!闭f完腳步沉穩地走在了前面,春風吹來,揚起他的長衫衣袂,似有烈烈之聲。冷則顏看著他漸漸模糊的背影,眼前閃過顧明珩的風華,喃喃自語道,“是我著相了嗎?”車行到宮門的時候,陸承寧的神色還是不見好,顧明珩靠他近了些,“阿寧可是有什么煩悶之事?”從長亭開始便是如此,讓顧明珩有些擔心。陸承寧聞言轉過眼看他,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說道,“阿珩是我的阿珩?!彼恼Z氣認真,眼神格外專注。顧明珩一愣,像是心弦顫了一般,有些不自在地答道,“自然?!彪m然主動親吻了陸承寧,但是他還是有些羞惱于陸承寧的這般直白。陸承寧再次認真道,“我是太子,阿珩是太子妃?!彼Z氣顯得不容懷疑,有如磐石。顧明珩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陸承寧是為了什么生氣,有些哭笑不得?!鞍幙墒且驗槔浯笕说脑挾闹胁粣偭??”陸承寧聽了點點頭,神色嚴肅,全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阿珩本就是屬于我的,這是他心中自多年前便認定了的話。顧明珩看著他嚴肅的神色笑倒在了他的肩上,以往怎么沒有發現阿寧如此執拗可愛的一面?像是孩童對待自己的所有不愿意讓旁人窺探絲毫一般。不知為何,心下卻有些感動。世間有一個人將你放在心中,待你專注如一,如天下其余所有都不及你半分。顧明珩想著直起身子,將自己的額頭靠在陸承寧的肩上,聲音溫柔呢喃,“君待明珩如一,明珩心中甚為心悅?!闭f著緩緩閉上了眼,嘴角尚噙著笑意不褪。陸承寧輕輕吻了吻他的鬢發,隨后抬起手將他攬在懷中,有力足以遮擋所有風雨。簾布顛簸間有車外的景象隱約可見,他目光落在延綿巍峨的宮墻上,眼色一時轉濃,深沉隱有戾色。阿珩,終有一日,我會執你之手,睥睨天下!☆、第三十七章建章十九年初,大朝之上,新任吏部尚書冷則顏上書痛斥惠州州牧唐賢隆、淮州州牧孫德義掌一州軍政大權,卻貪污徇墨,克扣稅收,中飽私囊,大肆斂財,目無王法。以致淮州、惠州官場晦暗、民不聊生。并呈上奏折與萬民請愿書,懇請今上明察。今上聞知大怒,詢問朝中群臣誰人愿為御使,代行圣意。然江南之地乃膏腴豐盛之處,惠、淮兩州更是錯綜復雜,與朝中勢力盤根相結,一時眾臣卻步。此次大朝正為太子入朝聽奏議,于是太子主動請命,愿身負圣意前往惠、淮二州,懲jian邪,還江山清明。今上沉吟良久,準。東宮。顧明珩聽了姜余的稟報,心下一松,終是沒有出什么差錯。鄭儒遠見他已是無心再與自己下棋,便也將棋子放回了盒中,捻了捻胡須道,“江南那地方本就是三公斂財之處,一般人可不敢去。況且,此次關系重大,朝中重臣都在看陛下和殿下表態呢,這‘代行圣意’的差事必定會落到殿下身上的?!?/br>天氣漸漸回暖,他的身子終是好了些,不過身上依然裹著厚厚的毛裘。一早進崇文館便精神抖擻的讓顧明珩陪他下棋,興致甚高。“雖是這樣說,但還是有些擔心?!鳖櫭麋裼行╇y為情地說道。之前一步步都已經謀劃好了,從按照前世的記憶收集證據,到吩咐冷則顏上書彈劾惠、淮兩州州牧,俱是確保細致無遺的。但是臨到事前總是心中多有隱憂,如今才是安下心來。鄭儒遠見他的神色松了下來,眼帶了笑意,“前些日子見顧九你沉著冷靜、排兵布陣的模樣,還很是贊嘆,沒想到卻是掩飾罷了啊?!彼厕薜卣f道,面上的皺紋都帶上了和煦。他算是看著東宮這四個孩子長大成人,言語中不由多了些長輩的慈愛味道。“師尊取笑了?!鳖櫭麋裱陲椥缘乜攘丝?,修長的手指執起了棋子。霜色的袖襟拂過棋盤,有如水紋流轉。有白色的玉蘭花自樹上簌簌而下,襯于一旁,現得他的手指尖如花瓣瓷白,微染淡粉。陸承寧站在寢殿中微抬起雙臂,任顧明珩將自己繁復的朝服解下來,頭戴的七旒冕冠在他的面上落下淡淡的陰影,輕輕搖晃。殿中只有兩人,一時無話語聲,卻毫無空蕩之感。顧明珩探身將手繞到陸承寧的腰后去解后面的帶結,被直接被他抱在了懷里,感覺到溫熱的手掌就放在自己的腰部,顧明珩手下一頓,臉驀地泛起薄紅。雖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卻依然有些不適應這樣親密的舉止。就算是上一世,他也沒有和誰這般的親近過。陸承寧大掌輕輕撫著他用玉冠束起的墨發,細嗅著熟悉的味道,神色漸漸柔和起來,感覺只要阿珩在懷中,無論何時何地,便能安心。他想起多年前,每每夜晚感覺著莫名的疼痛,被紛雜的聲音與影像所擾而不能眠,顧明珩都會念書給他聽。燭光下他柔和耐心的側影,是睡前最溫暖的記憶與撫慰。過了良久,見陸承寧還沒有松手的意思,顧明珩有些不自然地喚道,“阿寧?”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淺淺的鼻音。陸承寧聞言沒有松開手,而是低下頭將自己的頭埋進他的頸間,像是呢喃一般出口,“阿珩……阿珩……”語氣溫柔而深沉,兩個字不斷翻轉在唇齒間,輾轉纏綿,已是傾注了一生的愛意。安國公府。書房的紅木鎏金小桌上擺放著精致的糕點與清茶,一旁的香爐中彌散出馥郁的香氣。坐在桌邊的安國公董駿臣眉頭緊緊地皺著,“如今再隔幾日太子就要出京了,若是此次陛下真是動了真格可如何收場???”他一身深灰色福祿對襟便服,臉上滿是焦急,期待地看著寧國公。寧國公聞言摸了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