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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的模樣蹲在他剛才的位置說道:“凌將軍要去前線了么?”凌雁遲點頭,也不看他,只是望著火堆。扶青無意識的摳手,低頭說道:“如果……如果那位王將軍對將軍來說是一位不能失去的人話,那扶青,扶青愿意今晚去陪他?!彼@話起先還有些遲疑,后來就只??隙?。凌雁遲不由看他,他的眼睛很好看,被火光一襯竟叫他看出幾分陳韞玉的影子,瞬間很多場景在他眼前閃過……在尚書府,夜里醉酒后他盯著自己嘴唇時迷茫的神情;在遼王府,他突然問自己“你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時的語氣;在長公主府夜里的膳房,他默默注視自己時的樣子,后來在巷子里自己喚他時那微微愣神又有些慌張的眼神……這些都不是一個對自己無知無覺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所以他是早早的就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么?而自己就一直一無所覺,直到最后被親了后才徹底恍然……虧他還自詡智謀無雙,想來也不過是個傻子。“你是不是……有些喜歡我?”他不由問了一句。扶青沒料到自己的心思這么快就被看穿,忙挪到一旁紅著臉解釋道:“扶青不敢擅自肖想將軍,只想幫幫將軍罷了!”他伸手朝扶青的眼前探去,在堪堪碰到的時候停下來,說道:“你的眼神,和我的心上人偷偷看我時,是一樣的……”扶青楞住了,就聽他接著說道:“他也不善言辭,什么事都悶在心里,還愛隨意揣測我的心思,怕我覺得他心思深沉復雜,唯恐我會疏遠他,他還愛扯我的頭發,有時候還兇我……簡直不是東西……可他又對我非常好,真的非常好,想來若是我要這錦繡江山他也會替我打下來……”他看著扶青,認真道:“每一份感情都不會被輕視,所以多謝你愿意犧牲自己幫我,但是,且不說王衛是個粗人,他不會憐香惜玉,再來興許你去了此事也并無轉機,你為這些孩子們犧牲的夠多了,回頭我讓李斯給點銀子你們,捎你們一段路,尋到一個好地方,你們就在那里做點小本生意吧?!?/br>見他體貼自己,還為自己謀劃,扶青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澀,點點頭道:“扶青多謝將軍?!?/br>“沒什么事你就先睡吧,今晚還要多謝你讓我想通一件事情……”扶青吶吶點頭,進了營帳。很快這夜就恢復寧靜,沒有再加干柴,火堆沒撐多久就滅了,他抬頭望著朗月星空,聽著時不時傳來聲聲鳥叫,只覺內心充實平靜,原來知曉所愛之人甚愛自己是這種感覺,就好像只要有他,自己就無所畏懼,所向披靡。他笑了笑,用已經黑了的干柴在地上寫了一個“玉”字,嘿嘿,這就是他喜歡的人啊……次日天不亮,凌雁遲就騎著馬帶著這幫大大小小的少年孩子往邊營去了,他想了一宿依舊沒有頭緒,便決定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自己當個光桿司令,不要寧西這一萬人。可到邊營之后讓他詫異的事情發生了——隔著老遠他就瞧見黑壓壓的一排兵緊湊的站著,似變天前的烏云蓋頂,而王衛就在陣前。“將軍,這是怎么回事?”李斯有些驚恐。凌雁遲微微抬手安撫道:“莫要聲張,我們且先看看?!?/br>他身后的將士背的都是明黃的凌字旗,這是寧帝親封的,是以隔著老遠王衛就看到了,很快他就騎馬朝著凌雁遲的方向奔來,凌雁遲干脆一拉韁繩,示意所有人原地等候,自己騎馬先行幾步,和王衛碰頭。王衛行到他前頭迅速下馬,跪地行禮凜然道:“末將作夜行為舉止多有不當,還望大將軍恕罪!”“……”凌雁遲的馬在地上隨意踏了兩下,他沒有說話,這人現在是什么意思?敢情這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見他不言語王衛心中忐忑,又道:“末將想要建功立業之心不假,只是一貫有個缺點,這酒品不好……”凌雁遲終于露出笑容,心道:得虧你酒品不好,這下總算有辦法治你了。把微翹的嘴角一收,他平靜道:“起來吧,這行軍打仗向來只管勇猛第一,別的都是次要,只要王將軍記著這次教訓,好好表現未必沒有出頭之日……只是這酒,將軍日后還喝么?”王衛把心一橫,說道:“不喝了?!?/br>凌雁遲微微彎腰,伏在馬上扯著他的盔甲逼他抬頭,在他耳旁低語笑道:“喝還是可以喝的,就看本將軍心情好不好了……”原本他就容貌姣好,這一笑更是艷極,王衛已經記不清自己楞了多少次,直到凌雁遲騎馬轉身后他還沒起身。這下軍馬糧草一應俱全,壯大的隊伍就拉著長長的戰線上路了。扶青一行人在錦州和他們拜別,幾個小點的還一直哭個不停,于是扶青只好一手拉一個,還不住的哄,都沒來得及好好和凌雁遲說話,凌雁遲只是笑,什么都沒說,日子長著呢,少說一點就少給人一點念想,這樣他也能早點忘了自己好好生活。連續行軍已經八日,這天起凌雁遲就開始派人四處打探,可來報的探子皆說沒有瞧見吳軍和陳軍的影子,他不禁疑惑,盯著繪著地圖的圖紙,一雙眼眼幾乎要把圖紙射穿,若是以他現在的行軍速度,陳韞玉的軍隊早該和北吳碰頭,甚至還有可能都打過一場了,難不成是他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擱了?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聽到消息后幾乎沒有笑臉,只示意加快行軍速度……而行軍至夜里,正在營帳內休息的陳韞玉現在卻一臉茫然,不復輕衫優雅,他身上是重重的盔甲,只頭上沒有戴帽,臉還是那張臉,只是瘦了些。他的手中是一封剛從王府而來的信,信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楚,凌雁遲一直沒有回王府,他有心猜測他是路上耽擱了,可這分明不可能,二人分別至今已經二十三天,而遼東至京城路程至多半月,再怎么耽擱也耽擱不了這么久……難不成他真生氣了么,到現在還沒好?氣自己說好和他一起回王府卻又不告而別?可他明明說過有話等著自己回去再說的啊……為什么現在卻不在王府……陳韞玉內心惶恐,唯恐再也見不到他,自己還未曾對他表露真心……他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近來時有發生,在一旁寫折子的蔣風忍不住說道:“怎么了么?”世子失落道:“他沒有回遼東……”“……指不定去別處了呢,你不是也說他喜歡到處游歷?”短短幾日的相處,這兩人儼然已經惺惺相惜,一個把對方當妹夫,一個把對方當知己,而陳韞玉時不時也會對他說點凌雁遲的事,蔣風在朝上刻板的厲害,可處事卻相當包容,在原本的詫異過后竟還有些羨慕,就沖凌雁遲這份跟著陳韞玉走南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