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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未壓低聲音,蔣風在外頭聽了個一清二楚,見他出來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結結巴巴道:“世子,他,他是個男人吧?”陳韞玉一臉擔心沮喪,毫不在乎他說的什么,只木然點頭。而馬車里凌雁遲眉眼低垂,盯著自己的指尖,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就這么聽著馬蹄聲走遠,直到徹底消失……直到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他才挑開車簾走出來,手中握的是已出鞘的長劍,他神色冷然,朝連著車廂的繩索坎去,瞬間車馬分離,駙馬親自準備的馬自是良駒,不顧蹲在路旁一臉驚詫的車夫,他翻身上馬手握韁繩,一夾馬腹,就融進了黑暗的夜里……他要回大夏。……半月后,大夏。一位身形消瘦,著一襲青衣的青年出現在國都涼京的城門口,他頭發半束于頸后,一雙桃花眼似古井無波,半張臉卻被面罩擋住,而耳下的銀色絳帶卻仿似耳墜,襯的他眉眼風流,守城侍衛見他雖模樣清俊,可畢竟是個生臉,且半邊臉還沒露全,便要求搜身,可這人卻充耳不聞,徑直朝城內走,就在幾人刀劍快要砍上他時,他才從懷里摸出一塊圓形羊脂玉佩拎在手中,中間團著的赫然是個麒麟圖案。幾人頓時跪下連連告罪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未能認出小侯爺,望小侯爺恕罪!”“叫侯爺,我爹都死了幾百年了……”“是是是,侯爺……”涼京和大陳的京師順天府一樣,都是一樣的繁華,街道兩旁的各家酒樓里都人滿為患,更有堂倌高舉著盤中穿梭其中,時不時傳出幾縷蔥香味,一旁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隱隱夾雜著琴樓里悅耳的絲竹聲,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偶有人多聚集處,那是說書人的攤子……兩國國人不僅習性相似,就連服裝也大同小異,因這兩國在三百多年前原本就屬一國,后來國內勢力分化,就成了大陳與大夏,再難統一。憑著一塊玉佩,他直接進到皇宮,依舊是碧瓦飛薨,殿宇巍峨聳立,寬廣且長的玉石宮道仿佛望不到邊,被藍天白云一襯自是一派恢宏之氣,他一路不疾不徐,如入無人之境,去了皇帝所在的飛鴻殿——早些年宮里有道旨意,凡忠武侯入殿一律不得阻攔。看來這道旨意到現在還有效。才到殿門口就察覺到一陣涼意,高臺御階上夏寧帝正在批閱奏折,他體態微胖,額頭上密密麻麻布著一頭細汗,看模樣還不到四十,卻已是半頭白發,身后一位老太監正在幫他掌扇,已經芒種,暑氣更甚,殿內還置了十來盆寒冰,案上龍涎香裊裊,被這冰一和似乎都帶了些冷冽。進去后他跪地行禮,寧帝一見是他,不由站起來了,走下御階,張開手難以置信道:“你是雁遲,你沒死……孤就知道……”凌雁遲轉了個身,不露痕跡躲開寧帝想要扶著自己的雙手,平靜道:“臣此次遠行至大陳,打聽到一個消息,北吳已經突破大陳薊州鎮防線,鎮邊守將已經死了三萬人……”寧帝神色幾變,問道:“雁遲現是何意?”“不能讓北吳羽翼漸豐,唇亡齒寒,若此時我大夏冷眼旁觀,有朝一日,大陳的現在就是日后的我們?!?/br>“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聯合大陳攻打北吳?”凌雁遲搖頭,“不需要,我們可以先發制人,現在北吳的注意力都在大陳身上,布防也都是針對大陳的,如若我們能出其不意,定能擾亂他們軍心!”寧帝搖搖頭,似是覺得不妥,壓了壓他的肩膀道:“雁遲你才回來,清平殿還給你留著,孤日日都有派人照看,你且先歇著,此事容孤和一眾大臣商議后再做定奪?!?/br>凌雁遲復又跪下道:“臣擅自離營,枉顧軍中制度,請陛下責罰!”寧帝后退幾步嘆氣道:“你明知孤不會怪罪于你,你以為孤真的相信以馬事友的才能他能想出那樣天衣無縫的計劃?孤知道是你,你心懷百姓,孤一直都知道,也知你是太想自由,現在你回來了這一切自是不用再提?!?/br>凌雁遲低著頭閉了閉眼道:“臣此次回京,還有一個原因,臣的藥吃完了……”寧帝有些詫異,說:“如何吃的這么快?可是經常犯病的緣故?”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剩下的話再說出來也就順其自然了,他點點頭,平靜道:“臣離營時正是初春,花草眾多,喘疾自然就犯了厲害了些?!?/br>“無妨,你且先去沐浴用膳,休息一晚,藥的事,孤老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回頭差人給你送去?!?/br>凌雁遲拱手,很快就退了出去。雖說夢寐以求的自由就這樣沒了,可他心里好像也不怎么后悔。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二部分,會對凌雁遲著墨較多,同時二人感情也會進入一個新的狀態。第36章意料之外清平殿還是那個清平殿,坐落在皇宮西側,而與他對立的東側就是太子東宮。因身體原因他不喜花草,是以宮殿周圍禿的連顆草都沒有,唯獨殿前走廊前空著一個大大的水池,里頭孤零零的豎著一個形態精巧的假山,以前還養著些荷花,現在就只剩錦鯉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穿著一身灰衣,拎著個小籃子站在朱紅欄桿邊喂錦鯉,看到人影不經意一瞥,手中的籃子頓時甩落在地,飛一樣朝他沖去。“將軍!你怎么又回來了!”他圍著凌雁遲急的直轉圈,在他身上四處打量,一臉緊張。凌雁遲任他打量,彈著他的腦門微微笑道:“回來了不好嗎,宮里寂寞,回來陪你?!?/br>聽他這么說李斯竟是直跳腳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將軍在宮里吃了多少苦,為了出宮謀劃了多久,就這么回來……將軍不怕,不怕再也出不去了么!”凌雁遲有些好笑地說道:“就這么不相信我么?我既有辦法出去一次,自然就能出去第二次,說不定下次還能將你也帶出去?!弊笥叶噘M些時日罷了。“可是……可是……”凌雁遲一把按住他的臉,把他朝殿內推去,說:“別可是啦,我一路馬不停蹄實在是渴的厲害,先給我倒杯茶喝?!?/br>“好好!”二人進到殿內,宮殿里還是和他離去時一樣,除了一堆書和書案桌椅外什么都沒,寧帝賞給他的一堆玉石掛畫都被他塞在了偏殿,是以整個宮殿有些冷清。很快一杯茶就奉了上來,李斯就在一旁幽幽的盯著他,凌雁遲嘆氣:“你別這么看我,說真的,我現在也不是特別快活……”“我……我只是擔心將軍……”凌雁遲將話題岔開道:“最近宮里有什么動靜?”“馬將軍……回來后就成被陛下封了智國公,很是威風了一通,然后是太子,太子還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