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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擱在桌上道:“真生氣啦?”“我沒有!”陳韞玉嘴硬扭頭看著外頭不理他。“好啦,好啦,我不鬧你啦,真的?!闭f完他就起身給人按起了肩膀。外頭陽光正好,火紅的石榴花開的正艷,從雕窗看過去就像被染過似的,殿宇翹角飛檐依舊,只是沒有那桃花了,一樣是頂好的華貴,可畢竟不是遼東。凌雁遲看著看著,覺得他神色有異,輕聲問他:“是不是想家了?”陳韞玉沒有回答他,而是說:“從前離家也沒有這種感覺,怎么一來京城反倒這樣了,想當初去應天也沒這樣?!?/br>凌雁遲認真思索了下道:“一來陳念不在,二來,此次上京你也不是來玩的,心里壓的事多了,身邊也沒個親近之人,難免思親?!?/br>陳韞玉很想問他,你不是我的朋友嗎,如何能算沒有親近之人呢?他想了想,終究沒有問出口。突然凌雁遲的手臂卻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望著他道:“放心,放心,有我在呢,沒什么事是我解決不了的,等辦完事我們一起回廣寧?!?/br>“回去以后你想過去哪么?”問完后陳韞玉就后悔了,非要多嘴這一句干什么!“嘖嘖,就想轟我走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忙解釋道。凌雁遲掩嘴笑,小傻子真好騙,于是道:“開玩笑的,暫時還沒想好去哪,我又沒有個家,哪里都可以當家,到時候看心情吧……”“哦……”第27章心如朗月二人這次既不用臥底,也不需查探什么,自然是分房間睡,均是一夜無夢,一身疲乏盡數褪去。這天是十七,次日就是皇帝壽辰,晚上會有晚宴,原本陳韞玉想的就是帶凌雁遲四處走走就算完,結果清和一大早就鬧過來,底下丫鬟紅著臉在他倆門上拍個不停。“世子,郡主有……”“要事,要事,就說我有要事找他!”“世子,郡主有要事……要事需同二位商議……”陳韞玉一陣頭痛,他就知道日子沒這么舒坦,索性他一貫也不怎么貪睡,門倏地就打開了。“文萱,你又在這里嘩鬧,就不怕姑父責罰你么?”“怕?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早打聽過了,爹爹今日早早的就去宮里當差了,娘也說要去宮里走一趟,畢竟皇帝舅舅壽辰可不是小事。所以沒有人管我啦,走呀!走呀!我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這時凌雁遲也穿戴整齊出來了,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黛藍色的粗袍,也沒戴冠,仍是一根灰色絳帶束發——那缺了一半的頭發一時半會是長不齊了,腳底一雙同色云紋鞋,腰間一個翠色荷包,手握一把淺金折扇,穿著雖素卻仍舊耀眼,倒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來體驗人生了。陳韞玉上前一步疑惑道:“為何做這身打扮?”凌雁遲展開袖子看了看自己,滿意道:“京城不比別處,我得低調點,讓人一看就知道我只是個小人物,小心使得萬年船嘛……”陳韞玉一搖頭,這個人干什么事都能萬無一失,唯獨對自己這張臉沒有足夠認識,糾結道:“你確定你不抹點泥上去?”凌雁遲警覺的看著他,身體微微一縮道:“你想對我這個老實人做什么?”“做什么要這樣小心謹慎,有本郡主罩著你們還怕有人來找茬不成!”清和郡主拍著胸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郡主,反而像哪個土匪窩里的當家夫人。陳韞玉一臉復雜的把她的手放下來,語重心長道:“meimei啊,我求求你給姑母留點面子吧……”她當下鄙夷道:“瞧瞧你們這副被四書五經毒害的書呆樣,我這叫仗義懂么?走走,去用膳,就等你們了!”說完就一手拉一個,凌雁遲都被這豪放的舉動驚呆了,用嘴硬朝陳韞玉比了四個字:女中豪杰。陳韞玉無奈只笑。用完膳祁文萱就帶著幾人去了京城內最大的茶樓,名喚長慶茶樓,此樓很有些氣派,入內不憑銀子,卻憑臉面,任你如何富貴,第一次入內必得其他熟客引薦,再由堂官記錄下身份信息,待到月尾由茶樓賬房派人去各人府上結清用度。須知京城達官貴人如過江之鯽,路上隨手扯住一位老大爺那有可能就是哪位尚書大人,也是因此,此樓雖是規矩奇葩,可來往的賓客卻是絡繹不絕,因為大家都想要一個合乎自己身份的談話地點,要知道,京城這個地方,很多話并不適合在家里說。這回好了,祁文萱帶了兩個新保鏢,成日里非跟著她的那些蝦兵蟹將也被遣了回去,她今日換了身男兒裝扮,身量嬌小,怎么看怎么像個俊秀少年,到門口時堂官一時沒認出來,便看著陳韞玉問道:“不知道諸位可有相熟之人引薦?”清和郡主手背在背后裝模作樣咳嗽幾聲說:“你仔細瞧瞧我……”堂官果然彎腰細瞄,半晌還是搖頭,說:“這位小公子模樣清秀,若是小的見過必不會忘,想來該是沒有來過小店?!?/br>無意的褒獎威力最大,清和開心一笑,一錠銀子就出現在他手心,她背著手昂首闊步走進去,慢悠悠道:“算你會說話,銀子賞給你了,今日酒水用度他日記得去長公主府??!”陳韞玉余光瞥著那堂官站在門口好半天沒動,像是楞了一樣,他笑了笑便說:“今日你作弄于他,下次他認得你了可就少了樂子?!?/br>“沒關系,左右我也不常來!”說著她就上到二樓,找了個靠窗的雅間坐下。桌子不大,呈四方形,木是上好的梨花木,桌面下方皆刻有精細花雕,因一面靠窗,一面做門,其余兩邊皆用同色木雕隔斷隔開,隔斷前覆有輕紗,紗上或繡季夏荷圖,或繡蒼山被雪,繡工巧奪天工,栩栩如生,唯中部束以絳帶捆綁,反倒將這兩扇紗的境意破壞了個遍。一進去陳韞玉就將他和凌雁遲所在那面的紗簾給解開,紅的荷花,綠的荷葉,黑線繡的水痕也就出來了,他用手撫了撫,有些懷念,輕聲道:“這是蘇繡?!?/br>祁文萱依樣畫葫蘆,也把自己那邊解開,點點頭開心道:“還是世子表哥你有眼光,那草包和我來時什么都不曉得,只會跟我說這字畫不錯,還會沖我傻笑?!?/br>這一句可把凌雁遲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眼珠子一轉便問道:“你說的草包……莫不是你的哪位追隨者不成?”祁文萱有些苦惱道:“什么追隨者,不過一個二愣子罷了?!?/br>“那郡主是不是有事想讓我們做?”凌雁遲一語點破,笑盈盈的看著她。她杏眼一瞇,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拍桌道:“果然世子表哥的朋友也不是俗人,這都被你猜中了?!?/br>凌雁遲哈哈大笑,才用完早膳就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