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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聲音方向的方向探索,就見一百甲胄鮮明的軍士騎著快馬趕到,他們銀色的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手頭的彎刀反射著血色的痕跡。他們坐在馬匹上那嫻熟的姿勢就宛如天生長在馬背上一樣,他們彼此之間極為默契,像一柄尖刀,從遠處劃破了空氣飛馳而來。 他們飛快前來,分散又會合,以五倍的人數控制住了圍著徐善然的紅日軍。 徐善然的唇角閃過細微的笑意。 明德帝跟南狩的隊伍一起走了,她身旁的親軍改頭換面再回來了,正是該走的人已經走了,該回的人也已經回了。 現在只剩下最后的事情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掌輕輕合住,指尖探進荷包之中,將之前每每悄悄送給紅日軍的寫有南狩隊伍動向的紙條,徹底銷毀。 但最后的事情也并不容易。 國公府與何府眾人在這一百親軍的護衛下快速離開戰場,雖然紅日軍一時沒有防備被他們脫離了,但從紅日軍能夠在此圍堵南狩的隊伍可以得知,紅日軍至少一部分的觸角已經滲透這個地方了,因此國公府眾人的逃離并不算順利。 一開始還好。 紅日軍的大頭畢竟是南狩的明德帝,而明德帝此一段路程再走過不一時,就能夠來到江邊,到時候沿江而下,便徹底擺脫了幾乎沒有水戰能力的紅日軍,因此不管如何,最后這一段距離,必然是紅日軍追擊得最厲害的,也是明德帝南狩隊伍反抗得最厲害的一段路程,也是徐善然一行人逃跑途中最安全的一段時間。 在這一段時間里,徐善然一行人日夜兼程,因為有戰斗力足夠的那一百親衛隊護送,因此不管是趕路還是匯合老國公私下布置的勢力,都還算簡單。 只是這樣的安全僅僅一天半的時間。 在此之后,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明德帝已經上了沿江而下的大船,以至于叫紅日軍失去了追逐的對象,導致這些紅日軍在短短時間內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徐善然一行人。 虧得這些跟隨邵勁的親衛都是老人,很快即從蛛絲馬跡中得知紅日軍行動方向的轉變,因此果斷地帶著隊伍深入山林躲藏紅日軍。 只是紅日軍似乎是鐵了心要把徐善然這一行人找出來,徐善然一行都壁到了隊伍難走、草木豐茂又蟲鳥遍地的大山里頭了,這些人還不死心,直接化整為零沖入大山里,看架勢是怎么也要把徐善然一行人給抓出來。 如果此刻要躲避紅日軍的只是那一百親衛,雙方也不是不可以一拼,因為在這樣的山林之中,紅日軍人數上的優勢少不得要被削弱個十之五六。 然而事實上,親衛營除了要躲避紅日軍之外,還要護送著許多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的湛國公府眾人,而其中又有徐善瑞與楊氏才五歲的女兒和剛到兩歲的兒子。 在他們走進山林的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半夜的時候降了一場冷颼颼的大雨,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野狼哀嚎了半夜,兩歲的孩子哪怕縮在縮在父母的懷中,也哭得幾乎被過氣去,等到第二天醒來,就燒得通紅了臉。 也不止是這些,何老太君年紀大了,平時的身體就算還硬朗,也不可能真正適應顛沛的日子,不過是一口氣在強撐著。至于其他幾位夫人也全是如此,這些人都是深閨之中再規矩不過的女人,在山林間剛剛過來兩日,體力就已經支撐不住了,雖然因為年長而沒有像孩子一樣哭鬧不休,但明眼人都能看見她們蒼白的臉色和額上時常冒出的虛汗,可見支撐不住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徐善然一來年輕一些,二來跟著邵勁的時候就有今日的預感了。她好歹有些準備,現在的感覺比其余人都好一點,但再好,她也就是一個沒有練過武甚至沒有怎么鍛煉過的女性,哪怕是往多里說,也就是比何氏等人好上個兩三天的事情,堅持的盡頭已經可見的迫近了。 高強度的逃亡讓所有人都從身體到心里感覺疲憊。 這樣極致的疲憊里頭,一些太過自私或者太過破壞親人感情的念頭反而不會增長了。 好比那由邵勁帶來的一百親衛,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保護徐善然的安全;但徐善然從剛開始就擺明了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到底的模樣,這些人也就不敢將自己甩開其余人帶著徐善然獨自走的心思露出一分半點來: 究其根本,徐善然沒有這個念頭,邵勁也從沒有下過這種命令。 而徐善然此刻的親近與堅定顯然感染了其他人,哪怕是之前就與徐善然有些不睦的楊氏,在這時候對徐善然也十分感激,在心理上無形就與對方親近了許多。 只是有些時候,團結并不能已有的危機。 在第三日下午時分,徐善然的隊伍終于被紅日軍找到。那一百親衛和部分老國公的人立刻護著徐善然眾人逃跑,只后頭追得緊,前方逃跑的就不免無法細細探路,等到他們來到昨天探好的木橋之前的時候,才發現橫跨兩座山峰的木橋從中斷開,像一條被腰斬的長蛇似地凄慘地掛在陡峭的山崖之上。 眾人在寬度五米的崖邊生生止住了腳步。 后方是馬上就要迫近的追兵,前方是不遠不近、底下懸空的懸崖。 進退維谷莫過于此。 徐善然左右前后掃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腹案,她來到老國公等幾個做主的人身旁,低聲說了兩句話。 老國公眉峰一皺,像一只獅子似地突然須發怒張,但緊跟著,這種憤怒地狀態就收斂了起來,他問徐善然:“你確定?這個寬度……”他看著山崖略微沉吟,“也并不是真的就一個人也過不去了?!?/br> “只有我一個過去又有什么意義?”徐善然說,“祖父不必再說了,我既會回來,便是料到了這一天?!?/br>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毙炫屮P不免感慨一聲,他們都清楚,紅日軍這樣不依不饒地追著他們幾個人,不會是單純為了將他們殺掉泄憤,一多半的原因還是要把他們抓住,或者是為了徐何兩家的家財,也或者是為了遠在西北的邵勁。 何大老爺這時笑上一聲:“算了,想想別人想進還進不了?!?/br> 輕松寫意的談話之間,紅日軍已經追至,果然如眾人所料的,見徐善然一行人停留在了斷崖之前,他們并沒有立刻揮刀之上,而是將徐善然等人團團圍住,以免徐善然等人走脫。 之后的事情不必再詳述,徐善然的親衛和老國公的人被單獨關押,徐善然等人則被隔離開來,送回京中一個勛貴的院子里頭。 在這個院子里,他們第三天的時候就見著了也許是此次紅日軍追擊他們行動的負責人。 那是一個中年的,留著八字胡須的文士,在與看守的士兵說話的時候,徐善然他們聽見對方叫他“軍師”。 從這些天來看,紅日軍不像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