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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握住了手。 她一時怔住,緊跟著便驚訝地聽見徐善然微笑著喊她“嫂嫂”,態度親而不狎,再看容貌,雖還是剛才那副模樣,便像是從神壇上走入了凡間,都有了些煙火氣了。 這不過是陳嘉卉與徐善然的第一次見面。 再以后,雖說陳嘉卉心里明白兩家的交道是避不開的,但她依舊沒有想到兩家的聯系會這樣緊密。 任成林自邵勁來到之后也不知做什么,一開始是眉頭微鎖,到后來索性見天的不著家——她知道對方是去了徐善然那里,但并不是和徐善然在一起,而是和邵勁在一起。 她之所以知道得這么清楚,不過因為在任成林突然忙碌起來沒有幾天之后,她也被接到了邵副總兵的府上,后來她稍一打聽,才知道是徐善然說“鎮日在家里也悶,不如請嫂嫂過來說話?!?/br> 有些事情有些人,完全陌生的時候難免想得不著邊際去,但等真正熟識了之后,再想以前的念頭,多半會覺得十分的可笑。 陳嘉卉正是如此。 在還沒有見到徐善然面前,陳嘉卉對于任成林過于重視徐善然,不免有些心里不舒服,但等真正見著了人并與對方相處之后,她早就把之前有關任成林與徐善然的那一點子念頭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徐善然向來不主動與她說任成林如何如何了,有幾次她說出來了,徐善然便認真聽著,唇角始終噙著耐心的微笑,有時她說起了那些府中的瑣碎小事,徐善然也沒有不耐煩,偶爾接上幾句,說得久了,一下午的時光就匆匆過去了。 只這一點,陳嘉卉就再對徐善然起不了半點不好的念頭:她性情溫順,便是在自己家里頭,娘親有時候也不曾如此耐心的聽她說什么話了。 而拋開這些極私人的東西,陳嘉卉發現任成林當時所說的并沒有任何夸張之處。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像徐善然那樣懂得這樣多的人! 那些評價一個女人是否賢良的德容言功自不必說,陳嘉卉是在刺繡上下過苦工的,素日也自傲自己的手藝,在京中都能將繡品拿出來獲得一票稱贊的她來到了西北后自不用說,哪怕在這滿西北中道一聲拔得頭籌也不為過。 而在來到徐善然身旁之后,她很快就發現徐善然的針線或許沒有她那樣精致,但在配色與花樣上往往別出心裁,哪怕是隨手為之,亦叫人愛不釋手。至于那廚藝,別人是有幾手壓箱底的菜譜,她是點評那些壓箱底的菜譜的來歷;至于其他的書畫就不必說了,有時候她還能看見徐善然在耐心地叫身旁的一個叫做高嬋的姑娘撫琴——那個姑娘有點奇怪,人冷冰冰的不愛說話,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了,在練琴的時候尤為認真,認真得幾乎叫人感覺有點戰戰兢兢了。 再后來,她與徐善然越來越投契,有時候會她與任成林,徐善然和邵勁會坐在一起說話,邵勁對徐善然是言笑無忌,徐善然的眉宇間就多了幾分無奈,有時候這位邵副總兵出了個什么很——神奇——嗯,奇怪——的主意,徐善然雖一時間沒說什么,過后她卻總能發現一些事情已經被付諸了行動的蛛絲馬跡。 這兩個人在一起真開心。 她情不自禁地有些羨慕,但一轉眼間,就訝然的發現自己與任成林的相處也越來越開心了。 這樣快活的日子里,時間總是走得特別飛快。 在她查出身孕的那一個月里,自來到之后連西北王夫人的宴會都托病拒絕了的徐善然再一次收到了一張香箋。 這是一張壓了花,又細細地薰上那好香,再以金粉書寫過的請柬,正是那京城近年來最流行的樣式。 接到了請柬的徐善然唇角帶著一抹琢磨不出的微笑。 陳嘉卉其實一直很疑問——既然徐善然一向不參加飲宴,為何任是哪一張哪一個人的帖子,都會被那些貼身的慣會看主子臉色的丫頭們送到徐善然的手邊? “嫂嫂——”徐善然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 “怎么了?”陳嘉卉忙道。 那張素淡的請柬被夾在蔥管似的手指里,徐善然說:“今日正好得閑,嫂嫂不如和我一起去吧?!毙从炙撇唤浺獾?,“嫂嫂之前不是和我說了些京中飲宴的風光嗎?” 陳嘉卉聽到徐善然的話就笑了:她當時哪是和徐善然說京中飲宴的風光,她不過是在遙想京中飲宴的風光——彼時她與徐善然關系已好,她許多心思都不忌諱說了,只因知道徐善然并不會因此生笑,反而還會認真的給予回答,這京中宴飲也是,徐善然在她問出來時便稍作詳細的回答了,那衣衫食物、大家談論的話題,常會玩的游戲,都一一說了。 她就答道:“正是,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也好?!?/br> 她并沒有理會到徐善然剛才那一句話的意思,不過等真正到了那由西北王夫人所舉辦的宴會之上,不用其他人再多說一個字,她在看到徐善然之后,自己就登時明白了對方真正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過度下,起來繼續寫,開始準備寫高潮了=。= 第一五八章 揚鞭 野風獵獵! 噠噠的馬蹄從遠處傳來,眾馬奔騰之聲讓地面都隨之顫抖,草屑與煙塵有如龍卷風一般自地面升騰直至天穹,將那盆地之上無云的萬里晴空都遮蔽了一二。 這是邵勁與西北王在一月之前就約好了的草原追獵。 自來到西北的近半年之內,邵勁很好的將之前第一天里兩人見面時候所展露出的形象保持了下來,半年時間也不知道被西北王要去了多少的經費。但哪怕是這樣,在這半年里自覺差不多掌握了邵勁來錢渠道的西北王依舊狠下殺心,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場草原追獵。 不夠一眨眼的時間,眾人已經從天地相接的地方直跑到草場的正中央,停留在中間的盆地邊緣,而在這樣的奔馳的過程中,本來停留在草場上吃草的一些兔子刺猬、乃至鹿等動物,都四散奔跑,很快就躥到一旁稀疏的樹林之中。 這是一個比較奇特的地形,像一個不太規則的半球體,地上鋪著濃密的草叢,從邊沿到球頂的半徑的半中央開始,就長有稀疏的樹木,樹木沿著地勢的升高越長越密,但哪怕是最密的區域,也能任由三五個士兵騎著馬并排跑過。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躲不了人也幾乎逃不掉的地方。 邵勁與西北王作為隊伍的兩個領頭,一向是策馬并齊,他們在樹林最邊沿的地方勒了馬,西北王一雙招子精光閃爍:“邵大人,我們到了?!?/br> 邵勁打量著這周圍:“白鹿就是在這里出現的?” 西北王微笑:“正是,若有了這一頭祥瑞之獸,邵大人何愁不能回到京師?” 這話似說道了邵勁的心坎里,邵勁當即一陣大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