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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邵勁留下了一些糧食,后者邵勁留下了好幾個腦袋。 后者的結局當然不必再說,可前者的處理也并不真正叫人如何滿意。 在邵勁留下糧食之后,這些老弱欣喜若狂地把東西搬回村子,但不知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就在邵勁前行沒有一兩天的功夫,便有幾個年少的難民趕上來,將村子被其他人攻破,糧食全被搶走、老人都被殺死的消息帶過來。 這個消息在很快的時間里傳遍整個車隊。 在蕭瑟的景象之下,本就不算多歡愉的行程這一次徹底籠上了一層雖不可見卻結結實實存在的陰影。 這個時候,不說王一棍與普通士卒眉頭緊鎖心情低落,就是一生中經歷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跌宕起伏的馮德勝,眉宇間也摻入了幾絲嚴肅之意。 攤牌的日子差不多到了。 這一天夜里,邵勁找到馮德勝,與對方雙騎并行,說:“一路行來,馮公公如何看?” 馮德勝沉默片刻,問:“依邵大人所見,這火什么時候會往東邊燒?” 以西北處為基點,東邊正是京城的方位。 “看有沒有導火索。如果有,這兩三年間哪一天都有可能,如果沒有,再遲也遲不過五年了?!鄙蹌呕卮?。 馮德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里除了對未來的茫然之外,倒并沒有太多焦慮。 他奉獻了一輩子的昭譽帝已入了陵寢魂歸冥冥,而深宮之中,對于他們太監來說,除了權勢之外,再難有多少眷戀了。 他已經六十有五了。 他本來想出來之后就找個地方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可是不甘心啊,如果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從皇宮中離開,他都從大內逃了出來,一道外城門難道真能擋得住他?跟著哪一個隊伍在哪一天出城不是出城,為什么非要等邵勁? 安王在那一夜里就被晉王給殺了,現在碩果僅存的輝王也是危如累卵,而輝王本身若有才干,現在又怎么輪得到晉王一手遮天? 他若真的不甘心……既然邵勁又有此想法,事情只怕還得落在邵勁身上。 承平時期武夫被人鄙視,可真到了江山傾覆之時,群雄并起,看的可不正是這掌兵打仗的雄姿? 馮德勝抬頭眺望,遠處的城墻在黑夜里變成了一道俯于地面的臥龍,天邊的啟明星光焰在夜里徐徐流轉。 他思忖著開腔,聲音里的尖利也似因為思考而減薄了幾分:“邵大人想知道陛下過世的真相嗎?” 他說的陛下,乃是已入了皇陵的明光天??灯教┚吧袷ノ幕实?。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善善和汪汪那邊應該比較美=w= 第一五五章 到達 馮德勝仿佛陷入了沉思。 在這位掌握內廷一半秘辛的大珰的娓娓敘訴下,邵勁總算真正知道了當日昭譽帝去世的內幕。 就在邵勁得到昭譽帝指示,護送輝王出京的那一天里,晉王進入宮廷為昭譽帝獻藥。 昭譽帝自被囚又兼身體日益消瘦之后,篤信道術,宮中養著許多上師。 這丸丹藥通體玄黑,就中又有金光點點,那最受昭譽帝信重的天光上師一看就篤定說這是那能延年益壽、保命祛病的“太御上清群星耀金丹”,正是一等一的鐘天地之靈氣而成的仙丹。 但雖說進獻丹丸的是自己的兒子,有了寧王的前車之鑒,昭譽帝也不可能如此輕信。 實際上,在晉王拿出丹藥,天光上師從旁作保之后,昭譽帝還是想要試驗一下丹丸的藥性再說。 而晉王與天光上師這回并不如同尋常騙子那樣反復論證“丹藥一體缺了就xiele其中精氣”理論,而是捻須微笑說:“此等仙丹一整丸入腹,哪怕陛下是皇子龍孫天上星宿只怕也受不了,最好的法子自然還是將其分為幾份,逐次吞服?!?/br> 說罷,便用銀刀割下少少的一點,就著水喂了昭譽帝找來試藥的太監。 那太監本是一個十一二歲體虛氣弱的小火者,不想吞服了那一點點藥粉之后,他竟當即就能生撕虎豹! 這前后的對比叫眾人都驚呆了,昭譽帝也放下心來,按著天光上師所說,服用了三分之一的藥量,結果丹丸服下去之后,昭譽帝便覺精神一振腦中清明,當即精神奕奕地在書房處理政務,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將那日積月累下來的許許多多事物給一一批閱完畢。 這時昭譽帝已是深信不疑如獲至寶,在中午時分,又將那第二份的“太御上清金丹”給服下腹中…… “馮老這時候便覺得不對了是嗎?”邵勁聽到這里,插話說。馮德勝畢竟身份敏感,邵勁不好一直叫公公,便換了“馮老”這一稱呼。 馮德勝微微點頭:“陛下那時候已經精神得有點不對頭了,就像是……” 邵勁又道:“但自寧王宮變之后,陛下已經不如何聽得進人言了?!?/br> 馮德勝又苦嘆道:“不錯,在劉貴妃被陛下貶斥的時候我尚還有些得意,哪想得到我自己也是個蠢貨!劉貴妃那樣曾被陛下恩寵十數年的,說棄了也就棄了,我這個老奴才又能有幾分顏面呢?” 這話里似乎還有幾分未曾直言的含義,邵勁怔了怔,打量一下馮德勝直到此時似還不太好的臉色,試探地問:“當日公公已經勸過陛下了?” 馮德勝只搖頭不語。 實則當日,馮德勝眼看不好,一者他的身家性命是系在昭譽帝身上的,二者服侍昭譽帝這許多年,更有之前被寧王囚禁時的共患難,馮德勝心里也是惦念著皇帝的。因此當時他頭一次冒著觸怒皇帝的風險,建言昭譽帝緩緩再吃藥。 可不想只是這一句話,就惹得昭譽帝勃然大怒,緊接著他就被拉下去杖責數十板。 人一旦爬到高位,臉皮也就薄了。 馮德勝作為內廷第一監,卻被皇帝如此下臉,他來日如何壓服底下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的內監? 憂慮加上傷勢,馮德勝不是還二三十歲的小伙子,被人抬進屋子里的時候看著已經有些不好了。 如果時間能再往后拖延一些,也許憂思憤懣的馮德勝就已經先去了。但偏偏在他躺進屋子里沒有多久,外頭就起了sao亂,緊跟著,他的一個忠心的干兒子就趁亂摸進來,告訴他昭譽帝方才在批閱奏章的過程中突然俯桌抽搐不已,而晉王在第一時間就站出來主持宮內大局! 事已至此,晉王所作所為已經昭然若揭。 馮德勝只稍稍一想,就肝膽欲裂:昭譽帝是攔在晉王面前的絆腳石,他現在被搬開來了;而他馮德勝也是攔在晉王身旁大珰面前的絆腳石,他也注定要被人搬開來的! 好在昭譽帝之前的責打反倒給了馮德勝一線生機:宮內這時混亂不堪,晉王首先要保證的必然是昭譽帝那邊,其他地方便不可避免的疏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