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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好?他當然不指望自家女兒去考個功名回來,可是書讀多了能和他坐而論道,豈不也是一樁世上少有的美談?故此對于這個問題他向來是敷衍自家太太的,有時候還有給女兒打打掩護,一下子父女感情都親近了許多。 邵勁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他在將調查的事情拜托給徐善然之后,就專注于和徐佩東學文,去何家學武,他很清楚的知道,對于自己而言,現在最切實最有用的就是好好學習了——學什么都好。他多學一分,以后就更容易在這個時代好好的生活下去;他早學一點,就更能夠早一天擺脫懷恩伯家。 他根本沒想要懷恩伯一分一厘的財產,他只希望自己能夠盡可能早的對這一家人眼不見為凈。 而剩下的那點有限的空閑里,他還在琢磨著一樣別的事物:他想看看能不能把眼鏡給搞出來。 跟著徐佩東學習的幾個月里,他已經注意到徐佩東的視線不是特別好,距離遠的事物看起來已經有點模糊了,一幅字畫常常要拿到近前才能細細觀摩。 他心忖著自己暫時還沒有能力處理那些調查啊什么的事情,但總有能夠處理的——比如搞出一個眼鏡來,不止徐佩東能夠用,這里近視的讀書人也都能夠用,以后自己眼睛要是不好了也可以用,這樣看來這事情實在很值得投入精力。 不管怎么說,也總比……玻璃珠子串成手鏈戴在手上更值得期待一下吧? 邵勁想到自己之前送給徐善然那一匣子珠子,最后全變成了貴婦人的頭面就覺接受不了。 別人也就算了,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有一天還在給何氏請安的時候看見何氏手上也戴著這么一串,他當時都反射性地去看坐在旁邊的徐善然了,等快速找過一圈后,總算慶幸地發現徐善然身上沒有出現這玩意。 ……總之他現在都有點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那些玻璃珠了,總覺得他給這玻璃珠子點出了一個很歪的技能點==。 這樣悠閑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半個多月。 等到了時間臨近金秋吃蟹的時候,徐善然終于接到了她想要的兩個消息。 一個是有關周姨娘的,一個是有關邵勁的。 她先看了關于周姨娘的,只將密信展開掃過一眼,她就呆坐在位置上。 旁邊的綠鸚一開始沒有發現,直到久不見徐善然動彈,才略微擔心的上前問:“姑娘,怎么了?” 徐善然許久沒有說話。 半晌后,她將這信全投入一旁的火盆中,又展開了有關邵勁的那一封。 而這個時候,邵勁也正在國公府中見一個人。 他一開始還有些奇怪,心想自己有什么需要見的人,到了地頭一看那是一個頭發花白面相陌生的老人就更納悶了,直到那帶人進來的漢子對他說:“這是從吉安帶回來的,邵少爺可以單獨和他說說話……” 所以他到底是誰? 這句話邵勁還沒來得及問出來,那些人就全部都走了開去,還順便帶上了院子的門,真讓邵勁和那個老人“單獨聊聊”。 邵勁愕然,心道什么事值得這樣神秘,又去看那個老人,只見對方灰白參雜的頭發雖被仔細的梳起來、身上的衣衫也還算干凈,但目光呆滯,口角有誕水,怎么看都有點…… 他試探地問了聲:“老人家?您貴姓?” 老人:“呵,呵?!?/br> 邵勁又問:“您是吉安來到吧?不知道見我有什么事?” “呵,呵?!?/br> ……這是得了精神疾病啊。 邵勁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他甚至還不知道國公府里的——徐善然身邊的——人把這個老人帶到他面前干什么。他就這樣站著,呆呆地看著面前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他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老人自進來之后就一直在張著口呼吸發聲。 他看著那一張一合的嘴唇,似乎看到了里頭的舌頭,可是那舌頭…… 他慢慢地湊近老人,讓自己的眼神能夠看清楚對方口中的情況,他說:“老人家,你的舌頭怎么……” 老人渙散的瞳孔照映出邵勁的模樣。 仿佛是被什么給刺激到了,他突然激動起來,抬起胳膊指著邵勁發出一連串的“嗚嗚嗚嗚——”聲。 邵勁這一下立刻確認了:老人口腔里的舌頭并不是他看差了,而是真的被人剪斷只剩下半截,因為老人現在伸起來指著他的手掌上的五根指頭,也早就被人齊齊砍斷,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手掌! 他電光石火之間也說不出自己心頭到底伸出了什么樣奇怪的念頭,只下意識地去攙扶自椅子上站起來,激動的老人。 可他的雙手剛剛伸出去,這老人就抄著雙手劈頭蓋臉地朝他打來! “哎?哎??怎么了?先別打,先好好說話——”邵勁呆過一瞬就叫了起來。 松弛的皮膚、虛浮的腳步,看上去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人的拳頭打在身上竟然出人意料的疼痛。 就好像是面前這位老人的每一下揮舞都花上了全身的力氣。 邵勁還想搞清楚事情,一開始上躥下跳地躲了兩下,可是很快的,在老人追打的過程中,他也聽見那些急促的、含含糊糊的叫聲。 那樣由只剩半截舌頭發出來的、聽上去含糊一片的聲音里,邵勁漸漸分辨出來了: 停止,挺之—— 邵挺之,邵文忠。 邵文忠,你不得好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把第一卷收尾掉,晚上還有章節。 看有些姑娘說昨天那章寫的比較含糊,這邊簡單說一下:昨天那章就是徐善然手頭的幾個力量擰成一團,一起去查周姨娘背后的人。 周姨娘被帶進了監獄,她背后的人肯定要有所行動,有行動,就有可以調查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惡鬼(下) 錦湖園的水碧粼粼的。 紅紅白白的錦鯉在靠近山石與水草之間搖曳著長長的尾巴穿來穿去,那長在岸上的鳶尾葉子垂到水面下,被風輕輕一吹,就帶出一串冰涼入骨的水珠。 徐善然來到這里的時候,邵勁正蹲在岸邊。 他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水和魚,從背影看去就像一塊石頭那樣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這一次沒有帶丫頭,就自己走到邵勁身邊。 許是垂著頭的邵勁看見了她衣衫下擺,一直不動的人突然閃電伸手,徐善然還沒有怎么看清,邵勁就從水里撈出了一條魚來。 這是一條尺長的紅色錦鯉,一出水的時候在邵勁手頭上掙扎得十分劇烈,幾乎將身上的水甩了邵勁一臉,好幾次都差點仗著自己身上滑溜的魚鱗從邵勁手中脫出去。 但它最后也沒有能掙脫。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