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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皺了多少下了。 如果光看外頭的粥棚,他還以為那小丫頭是把自己賺過來消遣;但偏偏他們這只嚷了一嗓子,粥棚中又跑出個看上去很像是富家子弟的公子哥,這又像是那么回事了…… “鄙姓寧,不知令尊是?” 領頭的還挺斯文的啊。任成林想道,又笑:“義父姓徐,諱上佩下東。這里是國公府四太太為給自家女兒還愿設的布施處。本只出些事情叫外頭的人做,不過太太心慈,見窮苦人多,又額外給了碗粥讓他們暖暖身子?!?/br> 說著,正好借這時間仔細打量一下和自己對話的人。 只見對方的領頭人雖皮膚和周圍的是一樣的黝黑,臉上又有疤痕,但細看之下還能看出其眉目俊朗,又腰背直挺眼睛明亮,只是衣服下的雙臂處有些明顯的勒傷——這倒和他之前猜測的扛貨苦力不謀而合。 正這樣想著,任成林就聽對方說:“那國公府四太太是沐陽侯府的嫡女,今天可是去沐陽侯府了?” 任成林聽了就是一愣,心說不會是什么親戚來了吧:“這……” “是否是帶著自家嫡親女兒去的?”寧舞鶴又道,他問得仔仔細細的,只怕早間見到的那個女孩不是何氏的嫡女——雖然哪一個和他都無甚關系,但何氏的嫡女與庶女對沐陽侯府而言,這差別可太大了。 任成林聽著對方說得這么仔細,加之這也不是什么非要隱瞞的事情,便說了:“是,今日義母是帶著meimei回了侯府。不知兄臺是?” 寧舞鶴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沒有再回答任成林的問題。而是四下看了看,看那長長的乞丐隊伍,又看那用大勺子撈起的說不上薄但也真的不厚的粥,半晌對任成林說:“你家meimei是不是和你有仇?” “???”任成林。 “那小丫頭前段日子是不是生了???要我說與其在這邊又舍粥又布施,還不如叫你義父義母好好管教自家女兒,也省得平白惹出事端來?!睂幬楮Q說。 對話至此可謂急轉而下,任成林先愕后怒,怒極反笑連說三聲“荒謬”:“我meimei天仙一般的人兒,也不知你這潑才從哪里跑出來的,嘴里跟吃了糞一樣的平白壞姑娘家的清譽!你們幾個全都給我馬上滾蛋,要是再多留一時,看我不將你們全都打斷了腿再投到號子里頭吃牢飯!” 寧舞鶴冷笑一聲,心想這義兄妹真是一路貨色。他也和任成林一樣都是從小練武練起來的,自來俠以武犯禁,他一點都不懼任成林說的什么“打斷腿”,只是后頭的將事情鬧大卻是寧舞鶴一點都不想看見的,他咬了一下自己的后牙槽,對任成林說:“這事沒完,你說你meimei天仙一樣,我倒要認真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個天仙法!” 說罷只將懷中那錠二兩金子丟到任成林腳下,帶著跟著自己來的兄弟又掉頭往來時路走去。 任成林臉色頗為難看地盯了那群人背后一會,但也沒有在這里將事情鬧大,只暗暗記下他們的身形面孔,又皺眉看看腳下的金子,招來那些在旁邊處理事物的小廝,說:“將金子撿起來,就充入賬中,這兩天再加把米進粥里吧?!?/br> 說完之后,也不很搭理周圍那一聲聲的感謝,只快步走回院子,待到院中再將門關上,一位老乞丐便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任成林上前,十分客氣的叫了聲“周老丈”,又再請人到已經擺滿瓜果茶水的石桌旁坐下。 那被叫做周老丈的老乞丐滿頭花白頭發,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都烏七八黑的,時不時就要用手抓抓皮膚頭發,似乎在抓身上的那些跳蚤。 “不了,不了,”那老乞丐雖看上去并不干凈利索,但笑起來的時候也不叫人討厭,他擺擺手說,“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老兒也該走了?!?/br> “這次真是多謝您了?!比纬闪质挚蜌?,自袖中取出份封紅,遞給了對方。 “不過是買賣而已,”周乞丐笑道,“小少爺且放心,老乞兒的嘴十分嚴的?!?/br> 任成林跟著說笑兩句,等將人自后頭的小門送走了,臉上的笑容也就跟著落下來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怎么他剛一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就有人找上門來?還句句說著meimei。 任成林皺眉想。 不過現在探消息的事情終于有了點眉目,也許他正該進內院看看meimei,將這些大概都給meimei說說…… 任成林升起這個念頭的同時,徐善然正趁著晚膳之前的功夫在小書房里看書。 她看書的時候并不需要丫頭在旁邊伺候,圖的就是個清凈專心,因此每每在她呆在書閣里的時候,不及居里頭總要較平常時間更安靜幾分,連灑掃庭院的粗使丫頭與婆子都知道小心謹慎,不隨意發出太大的響動。 這一回也是,不及居中專住丫頭的后罩房里,綠鸚和紅鵡雖已吵得面紅耳赤,但還記著自己是在哪兒,現下又是什么時間,俱都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便是窗戶敞著外頭的人也不一定聽得見她們在說什么,何況兩個人在進來說話前就檢查過門窗,早將這兩樣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了。 綠鸚說:“你今兒在侯府里到底是痰迷了心竅還是怎么樣!表少爺也好后頭也好,事事想著要做姑娘的主了?” 紅鵡不由冷笑:“你在說我之前且認真想想,表少爺的事也好,后頭的事也好,哪一件我說錯了?今天幸好表少爺是拿了個草編的東西出來,要是拿了條活物出來,姑娘怎么辦?在府里你又不是沒有聽過那表少爺的惡名!后頭的事就更不用說了,哪家尊貴的姑娘聽了那些事兒不是撂下臉甩頭就走的?偏偏姑娘不拿這當一回事,還愉快著去見人呢!” 綠鸚聽得只駭到魂飛魄散,罵道:“你這是不要命了!姑娘也是你編排得了的?我們姐妹一場,我也不與你說其他,只當剛才什么都沒有聽見過!” 紅鵡還待撐著氣勢,聽見那“姐妹一場”卻不由落下淚來:“你我自老夫人那里做了姐妹許久,又被一同派到姑娘這里來,在這之前,姑娘雖有些小性子,到底是金尊玉貴一般的人兒,我服侍著也心甘情愿,只恐不能盡心??墒悄悻F在看看,姑娘做得哪一件事沒有說頭?要是被人瞧了去捅到老夫人四太太那邊,只怕姑娘沒有什么事情,你我卻逃不了打死發賣的命了!” 這話真正說來,并不夸張。綠鸚之前見徐善然和寧舞鶴對話會那么害怕,一半是因為寧舞鶴一看就不是好人,另一半則是因為這絕不符合規矩,絕不是府中老夫人四太太愿意看見的。 她一時也有些失語,其實心里多少明白,紅鵡說得沒有錯,她也怕什么時候事情兜不住了暴露出來,更怕在事情暴露出來的時候,自家姑娘為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