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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留孫兒在營州。 楊夫人笑道:“我們家不講這些的,且你已經在營州住了三個月,以月代年,便可以了,還是回德州吧,等到秋收之后,我們再去德州給老大人拜年?!?/br>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王淳卻聽明白了岳母的意思是要去德州商量自己和枇杷的親事,心中歡喜,亦是不舍枇杷,但只得也準備與岳父岳母一同回了。卻先將自己在盧龍的事情一項項交割清楚,又把自己想到的知道的一一告訴枇杷??此茣r間不久,但其實已經積累了不少的事情要交待。 說了一天,又恐有不盡之意,便又道:“再有什么,我想到了便寫信回來?!?/br> “我也會給你寫信,”枇杷答道,又在將軍府擺了酒席,與盧龍諸將送別王淳,大家各有別情,只是軍中漢子自不會吟詩敘懷,只是喝下了一碗碗的酒,又角斗比武作樂,亦是常情不消細述了。 散時早已經烏金西沉,朗月在空,枇杷與王淳一同往玉家老宅走去,一路卻不知說什么,沉吟了幾次想了幾次話到了口邊卻又咽了回去,盧龍的事情已經沒什么可再說的了,送別的話可以明天再說,給老大人和老夫人問好的話已經寫到了信中,果然沒什么了,只剩下那一件又不知如何開口。 王淳向來機敏,現在與枇杷想的亦有幾分相似,竟然也無甚話語,心里只想將枇杷的手拉住握著同行,又要顧及折沖府內隨處可見的軍士,因兩處相距極近,兩人又各懷心思,遂竟一直沉默到玉家老宅門前。 進了宅子里,反更不好說話,枇杷便停了一下,回頭見后面沒人,豎起耳朵又聽了聽,便以最快的速度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塞給王淳,“我說話算數,這個給你,就是繡得不太好,等我空了再繡好的給你?!?/br> 王淳此時也覺得到了最后的機會,便伸出了手去拉枇杷,兩人本就站得近,現在身子都向前一傾,竟湊到了一起,枇杷的手按到了王淳的胸前,而王淳的手就擁住了枇杷,也沒見用力,正好唇就貼上了她的額頭,下意識地香了一下。 一種溫熱的感覺傳了過來,還帶著一聲擴大了的“?!?,枇杷大窘,想也沒想,放在他胸前的那只手便加了力,將他推到了門上,而王淳的手正帶著枇杷的腰,將她也拉了過來,若是平時,他們都有功夫在身,早就能及時穩住身形,可現在偏神思飄乎,再碰巧那門本就是虛掩著等他們回的,一下子被他們撞得大開,發出了“咣”的一聲巨響,兩人也跌了進來,好在到了最后的時候總算沒有摔倒。 門里有人應聲道:“是小將軍和王公子嗎?” 玉進忠轉眼前出現在正屋門前,“你們倆可是喝多了?” 其實都沒喝多,但是他們倆卻異口同聲地道:“是有些多了?!?/br> 就在這時,楊夫人帶著侍女捧著燭臺出來,在他們臉上一照,見皆紅暈滿面,也只道喝得太多,便嘟囔著道:“不是囑咐你們少喝點嗎?”自上前去扶了女兒,又讓人送王淳回房,也不忘吩咐做醒酒湯分別送去。 枇杷本已經要隨著娘離開,卻被王淳拉住衣襟,頓時醒悟自己手里還握著東西,趁著黑暗趕緊塞過去便與娘走了,洗漱了躲在床上心還在呯呯亂跳,又慶幸剛剛那一幕虧得爹娘沒有看到,否則真要羞死了! 王淳回了廂房也被放上床,又不好再點燈燭,便直接將那帶著香氣的緞面小包放在口邊,似乎還是香到了枇杷的那種感覺,酥酥軟軟的,又在那小荷包上又接連香了幾口,然后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起來。 只是在第二日一早送別時,枇杷卻瞧也不瞧他,先送了娘上馬車,再過來與爹拜別,最后到了王淳面前,可就是面對面站著,目光也不肯與他相碰,只是一拱手,“改日再見?!睕]等他來得及說話就轉身走了。 一定是她害羞了!王淳看著枇杷雖然立在路邊,但卻固執地不看向自己,反倒越發地甜蜜起來,原來她也知道害羞??!翻身騎上馬,特別到了她的面前叮嚀,“你一定要保重!”說沒說完,枇杷已經抬手打了馬一巴掌,那馬兒被驚,立即躥了出去,跑到了隊伍最前面。 營州夏末的清晨已經有些微涼,正好趕路,一行人馬蹄車輪之聲便漸漸遠去了,枇杷立在折沖府外看了一會兒,轉頭與伙伴們道:“我們回去吧,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第193章 不離不棄 從這一年起,盧龍折沖府便漸漸恢復了大唐帝國最繁盛時的規模,南接營州,北控幾十個鎮戍,俯視周圍十幾個城傍羈糜州,作為商旅往來或者兵馬調動的一道重要關卡,是營州北部的最重要的一道藩籬。 初冬時分,南邊或者尚未結冰,但這里早已經落下了厚厚的大雪,從城墻下向下看,到處一片潔白,無一絲走獸鳥雀行跡,整整一天,并無人馬往來。若是平日,天色就已經全黑了,但因有這場大雪,倒還明亮,枇杷向大家笑道:“恐是該關城門的時候了?!?/br> 早有看著沙漏的人回報道:“只有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br> 大家便等著關閉城門后巡城再回家,一行人立在城墻上閑話,不知是誰提起了“正是獵熊的時候,將軍什么時候帶我們進山里?” 枇杷聽了也頗為心動,便笑道:“既然落了雪,正是打獵的好時候,那就明日?!?/br> 大家哄然叫好,“獵到熊當然好,就是獵到狼虎狐兔毛皮也最為豐厚,不管是自家用還是拿去賣了,都是上品?!?/br> 正要回去收拾弓箭行囊,卻見山路上轉過幾匹馬來,一看袍服便知是營州來人,趕緊下了城墻接了,就見那幾個凍得臉頰通紅的軍士急道:“小玉將軍,德州老大人病重,恐怕要不行了,節度使命你趕緊回營州!” 枇杷腦子里轟地一聲,人就呆住了。她自然知道老大人年紀大了,日漸衰老,但是就是沒有想到他會離開大家,因為老大人在她心目中就是一株大樹,現在大家都靠著這株大樹遮陽避雨。 那傳話的軍士又道:“節度使夫人也傳話道,讓小玉將軍什么也不必準備,立即回營州?!?/br> 枇杷這時醒了過來,她經過磨礪的迅速反應立即從身體里復蘇,馬上讓人先將傳信的軍士們送去休息,又將盧龍的各級軍官招到將軍府,將折沖府內的事務一一安排下去,又指定阿魯那代理自己,然后只帶幾個親隨,雪夜里出了盧龍。 一路上雪急風高,又兼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但好在星光映著雪地,尚可勉強視物,大家對營州與盧龍往來的道路又是極熟的,在途經的幾個鎮戍上換了幾次馬,徹底趕路,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