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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雖然玉家在送使這部分的銀錢上留得很少,但是身為兩鎮節度使府總歸還是節余了不少的財物。楊夫人一向極會理財,家里管家的事情雖然都交給了周昕,但是總帳還是由她管著的。 楊夫人見女兒進來,向她身后瞧了一眼,“你爹怎么沒與你一起回來?” “軍營里事情特別多,我爹晚上就在那邊住了?!辫凌苏f著解下披風,早有家里新來的一個丫頭過來接了過來,另一個殷勤地上來幫著脫掉靴子,她瞧了瞧這兩個人,心里就不自在,便搖了搖手道:“我不用人侍候,你們下去吧?!?/br> 兩個丫頭看向楊夫人,楊夫人見只女兒一個回來,便道:“擺了飯你們就下去吧?!币粫r飯罷,又用無奈地語氣嘆道:“怎么這些天軍營里總有這么多事?” “巡視、守城、練兵什么的都不說了,就是這幾天分撥糧草就把我們累壞了,”枇杷說的也是實情,只是時間上有了些差頭,娘在內院倒底還是分辨不出來的,“自從到了營州,又比先前打仗時還忙了幾分?!?/br> 先前忙是真的,現在“忙”就是被娘逼的了,枇杷心里暗道,卻端了杯茶一面喝一面與娘商量,“快過年了,爹說家里還要給王老大人備些年禮,正好與押送到德州的糧草一道呢?!?/br> “這些年禮我都記著,早已經備好了,裝了幾只箱子,只等你們定下押送糧草的人選就交過去?!?/br> “娘,我想親自去德州送糧草和禮物?!?/br> 平日送糧草之類的事情都是守義做的,與德州江州的聯系也是守義一直管著的,所以楊夫人便問:“怎么想去德州了呢?” “本來想邀王淳到營州看看,結果他在德州管著一大攤事,怎么也走不開,我倒很想他的,就打算過去看看?!?/br> “是這樣啊,”楊夫人仔細看女兒的臉,見她雖然說想念王淳,但卻依舊坦蕩大方,便知道她根本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地把王淳當成一個好朋友,不由得在心里嘆了一聲。不過轉念一想,先成了彼此惦念的好朋友也正是好事,遂點頭道:“你去看看淳哥兒也好,只是你爹同意了嗎?” “爹自然同意,只說還要娘答應?!辫凌苏f著便道:“既然你們都贊同,那我就收拾行裝了,過兩天就走?!?/br> 楊夫人不免又cao心,“打好行裝我再幫你察看一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br> 枇杷應了,心想如何開口說爹托付給自己的事情時,娘卻又道:“正好現在沒有別人,我正有事告訴你呢?!闭f著便拿出一本帳冊交給枇杷,“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我單獨收到一個庫里,將來做嫁妝用……” 什么嫁妝?枇杷最不愛聽,馬上截住了娘的話,“我都說不嫁了,要什么嫁妝!都是家里的東西,為什么要分出你的我的?你先前答應我讓我當老姑娘的!” 楊夫人一時不防順口提了句嫁妝,便知道枇杷必然要提“老姑娘”了,誰知當時一句玩話,她就當了真,每一次都把自己噎得無話可回。別人家的女孩長大了,口中就是不說,心里也懂總要嫁人的,哪個不悄悄地攢些嫁妝!大家閨秀打生下來就開始存木料、錦緞、首飾之類的,就是小門小戶的閨女也會繡些活計留著,可自已家的這一個正相反,看著又懂事又聰明的,其實就是個傻孩子,一點心機都沒有。 可偏枇杷極能干,小小的年紀卻已經在營州范陽頗有聲望,在軍中更是一言九鼎,自己還真勸不動她,只能安撫。便打開帳冊拉了女兒的手哄著,“其實也不算嫁妝,你看,這些原本就是你的,先前招募兵勇時用了,現在家里有了,自然要還你的。就連昕兒的私房我也還了她,不信你去問問?!?/br> 見枇杷猶有不信,楊夫人便一板臉道:“都是一般的兒女,我待你和昕兒是一樣的,總不成把家私都給了兒媳婦不給女兒吧!” 知娘一片愛女之心,枇杷只得收了帳本,順手放到一旁,便向娘懷里一鉆,“娘,你對我最好了?!?/br> 自從枇杷真正從軍之后,她便很少露出如此的小女兒態,一則是她在家里的時間太少,另一則是她突然長大了,不再撒嬌了。 做為一個母親,楊夫人是欣慰的,但其實她心里也有著無以言述的失落,現在女兒又如小時一般躺在自己懷里,她心里滿是慈愛,將女兒摟住,輕輕晃了晃,順手解開女兒的頭發慢慢梳了起來。 枇杷將頭枕在娘的腿上,瞇著眼睛享受著,梳好了頭亦不起來,“娘,我爹不回來,我就在正屋里陪娘住吧?!?/br> 楊夫人只當女兒躺得舒服不愿意再起來,“你這個小懶蟲!”但心里卻是極高興的,趕緊張羅著讓人將枇杷的東西送過來,“炕上暖和,躺下了不起來也好,就讓人端了水屋里洗漱一下就好,免得著了涼?!?/br> “好啊,”枇杷便洗漱了要睡,剛要吹熄蠟燭,卻突然發現娘的鬢邊有了白發,猛然跳了起來,“娘,白頭發!你怎么有了白頭發呢?”說著將燭臺移近細看,又拿手去撥,卻發現不是一莖,而是好幾根,又無從撥起。 “哪里值得這樣大驚小怪!”楊夫人按住女兒笑道:“你們都長大了,娘自然也老了?!?/br> 在枇杷的心目中,娘一直是美麗而年輕的,現在聽娘一說,再去看,果然發現娘變老了,不只鬢邊的白發,就是眼角也有了細細的魚尾紋,是什么時候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呢? “一定是這幾年的顛沛流離,才讓娘變老了!”枇杷說不出的難過,放下燭臺抱住娘不放。 “傻孩子,就是沒有這幾年的時局變化,娘也一樣要變老的,就像你一樣會長大的?!睏罘蛉舜迪讼灎T,拉著枇杷躺下,輕撫著枇杷的后背,“張若虛不是說,‘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瘑??人就是要這樣一輩輩傳下去的?!?/br> “所以娘一定要爹再生個兒子?” 楊夫人被枇杷一問怔了一下,果然道:“是不錯的,綿延子嗣,承繼宗廟,人倫之大者?!?/br> “可是我們家沒有宗廟???”玉家是胡人,其實既沒有宗廟,也沒有祖墳,甚至也沒有姓氏傳承。 這些在楊夫人心里要深蒂固的意識被女兒如此一駁似乎根本站不住腳,但她馬上便醒悟了,“是你爹教你的吧?” “也不全是我爹教的,我也這樣想??!” 楊夫人便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駁道:“我們玉家先前是沒有宗廟姓氏,但現在不是可以有了嗎?你爹已經成了兩鎮節度使,怎么也要建宗廟置些祖業留給后人傳承下去!” 論及子嗣后人,世人多以為如是,特別是世家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