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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南城墻。這種絞車弩是本朝才有的,將幾張弓結合在一起,張弩時用粗壯的繩索把弩弦扣連在絞車上,搖轉絞車,張開弩弦,再安放巨箭,放射時,要機發弦彈才能把箭射向遠方。 畢竟是通過絞車張弩,所用的箭也巨大無比,故而力道非人力所能比,有人亦稱這種弩為八牛弩,更是形象的說明這種弩的力量。不過這種弩加上絞車體積很大,發射時要用的地方也寬大,又非常麻煩,枇杷還是第一次聽說將之放在城墻上面用的。 由此可以想見范陽城墻有多么的寬大厚實!而劉宏印又有多么囂張! 見玉家軍被絞車弩弩逼得后退,劉宏印在城墻上大笑了起來,“我范陽城固苦金湯,內有十年的軍糧,管你什么玉家軍,別想動我一分一豪。且明年春天突厥再來助我,那時我們里外合擊,玉家軍死無葬身之地!” 突厥人自從柳城出逃,并沒有進入范陽,而是直接北上回了營州,是以劉宏印有此言。枇杷見了他得意揚揚的樣子,氣憤不已,上前高聲道:“突厥人已經落荒而逃了,你竟然還指望他們會回來搭救你們!真是笑話!我們玉家軍明年春天就要先將范陽城撥下,再揮軍北上,收復營州,打到大漠,生擒左賢王!到那時你們一起在京城午門斬首處再相聚吧!” 說畢,縱馬上前,彎弓搭箭,將劉宏印頭上特別顯眼的天子冠冕射落在地。枇杷在玉家軍的歡呼聲撥落城上射向她的箭只迅速退回了自己陣前,聽著劉宏印急急敗壞地令人再搭絞車弩,只是絞車弩哪里能那樣快弄好,便也與大家一起望著城上大笑起來,板回了一陣! 無論是用絞車弩破樓車也好,還是枇杷仗著自己的連珠箭將劉宏印的冠冕射落,其實殺傷力并沒有多大,都不過是意氣之爭。真正的勝負還要看攻守雙方最后誰能得到范陽城。 先前枇杷攻柳城時,枇杷是討了些小巧的。她帶著盧龍軍在突厥人正出城時開始了攻城,其實正常并沒有人會選這樣的時機,因為只要出城的守軍殺個回馬槍,盧龍軍就會被城內外兩處夾擊,一敗涂地。 但是枇杷之所以敢如此就是她算定了,左賢王被困柳城數月,早就心急突厥大漠的情況,一出了城肯定會一直向北奔回大漠,根本顧不上柳城如何。而且以人的本性來看,左賢王是個只能同勝,卻不能共同承受失敗的jian雄,絕不會冒著風險回頭幫范陽軍守城。 另外,枇杷也曾見過偽梁太子,亦知他是個十分優柔寡斷、且無甚才華的人,就連劉宏印對他這個唯一的嫡子也不甚喜歡,這樣的人正應該在他心懷狐疑時一舉破之。 于是枇杷便借著突厥人不斷出城,梁太子禁止城上兵士放箭的時候,帶著兵士就在突厥人身邊爬上了城墻,再打開了城門,然后橫掃城門,最后又殺出城給了突厥人一記補刀。 但是這些取巧對于城池堅固的范陽和身經百戰老謀深算的劉宏印都是不合用的,攻打范陽注定是個非常艱苦的任務,如果急于求成,恐怕會犧牲大量的軍士,但玉家軍的每一個人都是極寶貴的,玉家父子絕對舍不得這樣的犧牲。 眼下只有先圍住范陽,打掉范陽的士氣,督造各種攻城兵械,同時派兵攻下范陽周圍其它郡縣,將范陽孤立起來,待到更合適的時機再一舉攻破。 攻下范陽的策略早已經定好,枇杷在其間也擔負著極重大的責任,那就是她要在大家進攻其它郡縣時圍住范陽城,在此期間不令范陽城逃出任何一人。她負擔的任務是平定范陽節鎮中最重要,當然這是她靠自己的軍功來掙來的——她不可能隨便就放棄。 這些事情一直在枇杷的腦子里盤旋,她回到自己的營帳,到了帳前但卻沒有進去,一撥馬反又回了范陽城下,下了馬坐在營寨前的一塊大石頭上,靜靜地看著范陽城。 范陽城比起京城還是小很多,但是它的城墻經過這些年的修繕卻與京城差不多高大,尤其是南城門,門上有高高的角樓,兩重飛檐格外氣派,劉宏印還在上面加了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明亮的光澤。 枇杷看著那光,由午時略有些刺眼一點點地柔和下來,到了黃昏時再慢慢暗淡,最后完全看不出來了。 阿魯那笑著給枇杷端過來一大碗麥飯,上面還厚厚地堆著菜,“枇杷,雖然急著想打下范陽,可是飯還是得吃的?!?/br> “好?!辫凌讼乱庾R地接了過來,她平時在軍營里與大家同吃一鍋飯也是極習慣的,剛要將飯菜向口中送,突然如夢方醒般地停了下來,將飯菜重新塞回了阿魯那手中,“我還有事,不吃了?!闭f著上馬跑回了自己的帳內。 小福還在帳中等侯,見了枇杷一陣風地進了帳篷,趕緊迎了上來,眼巴巴地看著她問:“小玉將軍,你會入宮嗎?” 枇杷原本已經積累的所有勇氣就在這一句話中完全崩塌掉了,她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小福的眼睛,許久沒有吭聲。 “小玉將軍,你不入宮沒什么的,真沒什么的,”小福急切地解釋,“其實皇上知道你討厭入宮,也從沒想過要你入宮,他也不讓我說,只是小人自己的一點微末的想法,根本算不了什么?!?/br> 小福越是這樣解釋,枇杷越是相信皇上一定從心底里盼著自己能夠入宮去陪著他?;噬夏昙o雖然小,也不是那樣機敏,可卻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以不管怎么盼著自己過去陪他也不肯說出來。 還是小福這個忠仆為了他的主人才提出這個建議,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其實也是在心里知道自己終究不會答應的吧。 一時間,枇杷又恨起了劉宏印偏在自己就要答應的時候鬧出事來,如果自己當時脫口答應,事情也就簡單了。一諾千金,自己只要應了,就不能反悔,反倒省了如今的為難。 枇杷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無論她如何選擇,她都是錯的,無論怎么辦都不可能對,她困惑極了。 收復范陽平叛、收復營州,驅逐突厥,不只是枇杷的心愿,而是她一向將之做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是救助朋友、匡扶皇上也是她應該擔當的道義!可眼下她卻只能選擇其中之一。 在先前靜靜地思考中,枇杷不知有幾番猶豫,她甚至想要去問問爹和三哥,想去問問留在德州的娘,想去問問聰明的王淳,想去問問睿智的老大人和老夫人,但最終她還是想明白了,她的問題只有一個人能回答,那就是她自己。 “小福,對不起,我不能入宮,只能負了皇上?!辫凌私K于說出了她的決定,心里卻是更難過了,但是她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