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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陰麗華,漢光武帝的皇后,她的故事,枇杷曾在史書里讀過。光武帝還沒有當上皇帝時先娶了陰麗華,然后因為要借助郭家的權勢又將陰麗華貶為妾,重新娶了郭圣通,并立郭圣通為后。后來光武帝坐穩江山后將郭圣通送回娘家,廢了郭圣通兒子的太子之位,重新立陰麗華為皇后,并將皇位傳給陰后之子。 ☆、第133章 傷心難過 枇杷被太夫人話驚得呆住了,太夫人看她的神情便知她是知道這段歷史的,不待她思考,又勸她,“澤兒既然如此看重你,我也會把你當成家里正經媳婦一樣,只不過眼下差個名聲罷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自然能明白將來澤兒的正室總是你的,他的爵位也只會傳給你的兒子。而你的家人,也會因為成了魏國公的姻親而地位大大提高,就不要計較眼下的一點點小事了?!?/br> 枇杷是讀過很多史書的,特別是在玉真觀的這一年。但她注意的只是光武帝中興漢室的雄才大略,對于提到陰后與郭后的廖廖幾句并沒有細想,現在聽了太夫人的話,才醒悟雄才大略的光武帝竟有這樣的過往。 以營州人最為在意的仁義氣節來說,光武帝對于郭圣通實在有些無恥,但他對陰麗華就是最好的嗎? 若自己是陰麗華,看著光武帝將付出那么多的郭圣通送回娘家,廢了她的兒子,把自己的兒子推上太子之位,自己會高興嗎? 枇杷不知道。 她今天留在王家,也不過以為太夫人憐惜自己在道觀里住了一年時間,特別留自己在王家散散心,而她為了感謝太夫人的慈愛之心,自應該陪著太夫人說說笑笑,玩玩博戲而已。 沒想到太夫人突然間便提出這樣一個從想都沒想到過的建議來,而且還說出了這么多道理。若是別人,也許枇杷根本不會聽進去,但現在,她一向敬佩的太夫人如是說,枇杷縱是沒有答應,但還免不了會認真思考。 可是就是認真思考了,枇杷還是不知道光武帝對陰麗華是不是極好的,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而且王澤說要以陰后之位待自己,那么就是說他也要娶一個有權勢人家的女子,然后借助這家人的勢力再過河拆橋嗎? 這豈是君子所為? 但名垂千古的光武帝就曾經這樣做過! 就在枇杷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太夫人突然問:“枇杷,你以為我這一生過得好嗎?” 枇杷不知太夫人為什么突然轉而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以公心而論,太夫人的一生確實歷盡了千難萬苦,但畢竟她是最后的成功者,于是便道:“應該算很好吧?!?/br> “大家都這樣以為,”太夫人微微一笑,“我也一直努力讓大家都這樣想。但其實我心里有幾句話從沒對任何人說過,那就是我一直在后悔,我不該嫁到魏國公府上,我也一直在嫉妒,嫉妒梅氏能得到國公爺的喜愛,甚至寧愿陪她一起死?!?/br> “你相信嗎?如果我能重新選擇,我寧愿做梅氏而不做魏國公夫人?!?/br> 枇杷直直地看著太夫人,她還是太小了,對于□□一無所知,所以無法理解太夫人為什么會寧愿做梅氏而不愿做魏國公夫人,但她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太夫人話語中的蒼涼,“對女子來說,男人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br> 是嗎?枇杷原來已經被太夫人的感悟打動了,但是她卻又不贊成最后一句,也許男人的寵愛是很重要,但對于枇杷來說,她不會靠別人的寵愛而活著,她從來都更喜歡靠自己。 只聽太夫人又說:“你想想澤兒對你是不是情真意切?他寧可得罪田令攸也要將你接到府里,而且還為你的將來做了最好的打算,眼下他雖然娶不了你,但是他心里只有一個你?!?/br> 原本枇杷并不確定,現在卻突然清醒了。如果王澤真自己子做最好的打算,那就不應該讓自己做妾!。按本朝律法,“妾乃賤流”、“妾通買賣”,甚至“以妾及客女為妻,徒一年半?!?/br> 就算將來王澤真有辦法讓自己重新成為正妻,也能逃脫以妾為妻之罪,但是自己做過可以被隨時賣掉的賤流之妾也永遠不能改變。 就比如王淳不喜歡青河郡主,但是在青河要與他私奔之時都寧可將她捆起來送回京城,就是為了保住她的名聲!最起碼,他是尊重青河的,只為這一點枇杷就很感謝他,也覺得永平公主應該感謝他。 盡管不知道王大哥有多少難處,但他只為了他的難處就讓自己不要尊嚴做一個下賤的妾室,即使為了幫自己,其實也是自上而下地俯視、羞辱自己。 玉枇杷從小到現在還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呢,她越是清醒越是覺得自己被王澤瞧不起了,這于她反倒是最受不了的,一時間她羞愧難當又氣憤難奈,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灰意冷。鎮靜一下,她第三次對太夫人斬殺截鐵地否定,“不!” 感覺到枇杷的堅決,太夫人將身子坐得更直了,嘆了一口氣,“這些話我本不應該對你說的,只是你讓我幫你出主意,我便隨口說了。罷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明日我同你母親說話?!闭f著示意身邊的老嬤嬤送枇杷出來。 枇杷立即感受到太夫人高高在上的姿態,帶著不快和疏離,臉上更加火燒火燎的熱了起來,女孩子家的親事本就是應該由父母作主,雖然母親一定會問過自己,但都是背地里的,當著別人的面,她一向讓自己回避,而自己也一向不愿意嫁的。 但是今天是怎么了,自己竟然與太夫人說了這么久婚嫁之事!自己早應該拿要聽父母的話反駁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竟然沒有想到! 枇杷羞愧萬分地退了下去,王家早有人給她在太夫人正房一側的耳房里準備好了住處,一應用品也備得分外整齊。 簡單洗漱后,劉嬤嬤瞧著枇杷神色不對,便一面幫枇杷脫下大衣服一面小聲問:“太夫人與小姐說了什么,怎么這樣久?” 枇杷已經努力板住臉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了,她從正屋出來就沒有出聲,現在依舊不想說話,只擺了擺手,“別打擾我,你們先睡吧?!碑吘故窃谕跫?,劉嬤嬤便也不再問了,帶著侍女在枇杷的屋外守著,楊夫人將枇杷交給自己,自己怎么也要警醒些。 里間的枇杷卻根本躺不住,她在黑暗中重新坐了起來,抱住雙膝將頭擱在上面一動不動,只有眼淚無聲而又不停地流了下來。 先前只要有人提到親事,自己連問都不問就會回絕了,這一次她竟然先跟著太夫人的話語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難道只是因為太夫人說的是做妾而不是成親,自己才被她牽引著走了一段大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