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1
外婆?!?/br>沈嘉文把他抱進懷里,下巴擱在小卷毛上,嘆了口氣:“好?!?/br>于是父子兩個都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床邊。原本出院以后是想把年曉米送到米瑞蘭那里的,但是那邊樓上的新鄰居著急搬家,大過年的也在沒日沒夜地裝修,病人實在沒辦法休息。剛好年前他這套小別墅租期到了。房子五年前買時已經裝修過,后來因為這邊要建藥廠,他賣也賣不掉,只得租給了一個賣內衣的網店店主,再后來投資要貸款,也是拿這房子做的抵押。租期到了收房子的時候才知道,市里領導班子換屆,西陵湖邊的藥廠建了一大半又被拆了。新上任的領導把這塊地方大筆一圈,變成了國家級森林公園。沒人要的房子頃刻間身價倍增,被聞訊而來的買主一搶而空。只是新房主冬天不好裝修,老住戶也沒有幾家,這邊又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林區,因而此時此地依然十分荒涼。或許是空氣變好的原因,年曉米搬過來第二天,人就恢復了一些精神。他大概天生不是個少爺命,一閑下來就渾身難受。沈嘉文因為他光腳在樓梯上睡著的事板了一晚上臉,早上帶寶寶出門時依然面沉如水,勒令他乖乖躺在床上,按時吃藥。年曉米豎著耳朵聽見外頭汽車遠去,揉揉眼睛爬起來。鮑師傅敲門喊他吃飯,他愁眉苦臉了一番,磨磨蹭蹭地出了門。出院之前,沈嘉文和姨媽請張大夫來看了他一回,老爺子筆走龍蛇,留下藥方一副,外加厚厚一疊藥膳食譜和若干禁忌,光是忌口的食物就寫滿了三張紙,至于其他,更是從頭發絲規定到腳后跟。沈嘉文冷著臉,執行得一絲不茍,年曉米叫天不應,苦不堪言。譬如這藥膳,再怎么煲得仔細,也有股草藥的味道。他飲食忌味厚油膩,諸多去腥去膻的香料都不能放,湯水里缺油少鹽,混著藥材千奇百怪的苦味,真真是難以下咽。沈嘉文無可奈何,請了已經退休的鮑師傅過來,親自給他掌勺。只是鮑師傅也不是神仙,年曉米屏住呼吸,強壓著舌頭上的苦味,痛不欲生地吃起了早飯。鮑師傅把一天的藥煎好,藥膳煲好,就告辭了。年曉米在房間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只躺得渾身長毛。阿姨叫他吃藥,他不情不愿地端起碗。放下空碗,渾身一股苦味,回頭覷見阿姨在樓上打掃,他心思一轉,躡手躡腳地溜進廚房。他從前飲食上愛吃清淡的,如今被白水大rou煮草根荼毒得狠了,就開始無比懷念起那些煎炒烹炸的東西。翻出一塊里脊rou切了片,抓了淀粉下鍋炸。排煙機開到最大,還是咳嗽個不停。年曉米把醫囑忘了個一干二凈,眼睛死死盯著鍋里的rou,一見變成了金黃色就忙不迭地撈出來,又熬了糖醋汁,把rou放進去翻炒。他許久不做飯,要出鍋時嘗了一口,覺得淡了,順手又從冰箱里拽出了寶寶吃一半剩下的黃桃罐頭倒了進去。端著做好的東西出來時才覺出難受來。明明不過就是一盤菜,放下來手臂卻酸痛得像是搬了一天磚頭。氣管里也難受得緊,他捂著嘴一通咳嗽,眼淚全涌出來。難受的盡頭過去了,身上空落落的,年曉米看著自己的手,有點黯然。鍋包rou在桌子上發出誘人的香味,年曉米甩甩頭,管他呢,吃。才夾了一筷子,還沒等放進嘴里,大門響了。沈嘉文進來,看見他面前的東西,面色一沉。年曉米的腦神經再次呼嘯著脫軌而去。他嗖地端起盤子,轉身往樓上跑。沈嘉文健步如飛地追在后頭:“年曉米!”年曉米大病初愈,腳下無力,走在平地上都沒根,更別說爬樓梯了。他一個沒抬起腳,身子往前一撲,手里的盤子直直飛出去,在地板上打了個出溜,停下不動了。菜一點兒都沒撒出去。年曉米松了口氣,下一秒就被沈嘉文抱起來,男人焦慮地捏著他的膝蓋:“沒摔壞吧?!?/br>見他沒事,忽然一下子把額頭抵在他肩上。年曉米不知所措地抱住他的背,良久,聽見男人低低的聲音:“別鬧。等你好了,什么都依你?!?/br>于是年曉米就乖了下來。養病的日子百無聊賴,家又住得太偏遠。倒是每天都會接到家人和朋友問候的電話,算是一點孤獨中的安慰。郝帥跑來看過他一次,扭捏地表示自己談了個女友,就是好幾年前年曉米相親的那位姑娘。邵怡遇見了自己從前的男友,這位前男友離了婚,痛哭流涕地下跪求原諒,表示要和他去國外結婚,連辦好的簽證都拿了出來。世間的緣分最是說不清楚。年曉米放下電話,一陣唏噓。房子太大也有壞處,就是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寂寞極了。年曉米趁著阿姨在樓上忙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許多天來第一次走出家門。別墅從外面看確實就是他想象的那種樣子,復古的外墻磚讓這個獨棟的小屋看上去像是某個歐洲小鎮上的老房子。年曉米沿著小路往前走,驚訝地發現家里還有個面積頗為可觀的花園。只可惜無人打理,積雪下頭雜草叢生,荒蕪得很。小區里除了每戶門前的路是修過的,其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片大野地。年曉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除了白雪和北風,連只麻雀都沒見到。他有點明白為什么沈嘉文那時候跟他抱怨這房子是個賠錢貨了。雖然很荒涼,但是只要有土地,就有無限的可能。他決定回去好好想想,春天要在院子里種些什么。阿姨掐著電話跑出來,年曉米心虛地摸摸鼻子,忙不迭回了屋子。這一天阿姨離開得很早,走之前在家門口幫他們掛了紅燈籠。大年剩了最后一個尾巴,正月十五。年曉米捧著已經有些溫了的湯藥坐在窗前的小軟凳上,有點憂愁。沈嘉文知道他偷偷跑出去,回來又要不高興,當然,要是再知道他答應了老板身體康復后回去上班,大概還要掀了房子。而且,元宵節竟然沒有元宵吃,這真是最最傷心的事。他喝了藥,老老實實地回了屋子,躺下睡覺。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寶寶蜷在他身邊睡著,懷里抱著個儲蓄罐。年曉米把被子給他拉好,點點他的小臉蛋,心里平靜又柔軟。他悄悄下了樓,聽見廚房里傳來詭異的噼里啪啦聲,鼻尖動了動,一股糖漿糊了的味道,年曉米著急起來。還沒等走到廚房門口,就跟黑著臉的沈嘉文打了個照面,男人看見他,眼神里難得地浮起一絲心虛。“你干什么呢?好像什么糊了……”沈嘉文咳嗽一聲,扳著他的肩膀把他掉了個個兒,又推回樓上去。晚飯又是全家陪他吃清水煮菜,年曉米看看愁眉苦臉的寶寶和無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