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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呢?”男人止了笑,含混地用口型說:想通了。作者有話要說:☆、32沈嘉文這一住院不要緊,店里和公司找不見人,一起亂了套。年曉米一早上手機響個不停。他也不曉得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號碼的,只好硬著頭皮一一應付。手術需要休養,他不希望沈嘉文見客,只可惜電話那邊的人們并不能體會他的心思。又或者,有的人其實根本就是知道的,只是出于某些心知肚明的規則,非得過來不可。年曉米有點生氣??墒怯譀]有辦法。這里頭最讓他糟心的是房東又來催他搬家,他很誠懇地說家里的哥哥生病了,一時沒辦法搬走,誰知那邊一直很客氣的房東態度卻強硬起來,明顯是并不相信年曉米的理由,還說違約金他已經是合同里定好的,想借機多要錢,門都沒有。年曉米郁悶地掛掉電話,一回頭,米瑞蘭憂心忡忡地看著他。他還沒等開口說什么,娘親就先發話了:“是不是房東攆人?早說讓你們去我那里住你就是不聽……”年曉米小聲道:“他不同意么。再說租房也沒什么,你那里離我們上班上學都遠,也不方便?!?/br>米瑞蘭嘆了口氣:“不要什么都聽他的,你自己得有個主意。我上周才跟老嚴搬到濱海去,他們學校新在那邊的學區建了個實驗室,以后他在那邊的時間長。你們就先回來住著,以后的事,以后再說?!?/br>年曉米鼻子有點酸:“媽……”米瑞蘭瞪他一眼:“行啦,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天塌下來也沒啥好怕的,有媽呢。對了,我剛剛給他按摩,你都看明白了?”年曉米點點頭。“每天勤按按,拔管之前不能動,老這么躺著,對恢復也不好?!?/br>年曉米老實地點點頭。兩個人正說著話,探視的人就一波接一波地過來了。年曉米憂心忡忡地盯著病床。沈嘉文沖他打手勢,示意沒關系。知味居的楊經理,沈嘉文身邊的助理小趙,趙恒志的助理。這些都是為了工作過來的,倒也沒辦法。但有些客人似乎不是來探病,純粹是來看熱鬧的。年曉米看著一個頭發上全是油的胖子攥著沈嘉文的手,臉上堆著笑:“沈老板吶,不是我說你,這做人呢,還是不要太拼,太倔。吃虧的是你自己。你看看,這就上眼藥了吧?這得養上多久啊嘖嘖……”年曉米站在旁邊,簡直想把引流瓶的東西沖著這人的腦袋澆上去。胖子說著說著,突然攥著沈嘉文的手懇切地搖晃起來。年曉米一驚,趕緊去握那人的手腕,可還是晚了一步,滾針了。胖子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啊,不要意思?!?/br>年曉米覺得自己沒從對方臉上看出一點不好意思來。他生氣了:“您不知道他打著點滴么!這么不小心!我看您今天還是先回去吧,我哥需要休息了?!?/br>說罷也不看對方的臉色,按鈴叫護士來換針。胖子訕笑兩聲,跟沈嘉文道別。出門時卻飄出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自己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沈嘉文耳朵尖,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扭頭看年曉米,年曉米沒聽見那人的話,但臉上還是有點憤憤的:“什么人啊那是……說什么探病,純粹就是搗亂?!?/br>豈料還有更大的亂子在后頭。他拿濕紗布給沈嘉文潤嘴的時候,病房門口一陣sao動,一個不認識的老太太領著一幫男男女女呼天搶地地沖進來:“文文??!文文,你怎么得了這么個病啊……”年曉米目瞪口呆,趕忙阻攔:“誒你們干什么……”余光瞧見了沈嘉文那位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堂哥,一愣之下,就被一群人擠開了。來的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沈嘉文的大娘。只見老太太情真意切地哭道:“要不是你二嫂的朋友提起來,我都不知道你成這樣了……年紀輕輕怎么得了這么個病啊,這可怎么整啊……這一上來就晚期……”沈嘉文最近勞碌奔波,加上一場手術,現下渾身插著管子和監護儀器,乍一瞅確實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年曉米剛想開口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就看見沈嘉文眼神掃過來,極輕微地對他搖了搖頭。他只好疑惑地把話咽回去,不明所以地站在后頭。沈嘉文的大娘還在抹著眼淚喋喋不休:“你大伯也是這個病……咱老沈家有這個病根兒啊??伤l現得早,你這年紀輕輕的,這可怎么辦啊……再說你都這樣了,你爸也不來看看你……”沈嘉文不吭聲,他也說不了話,索性做了個心灰意冷的表情。大娘一看他這樣,漸漸止了哭,猶猶豫豫道:“那……念淇以后……”沈嘉文把倆眼一閉。老太太一愣,隨即一喜,斬釘截鐵道:“你放心,你爸要是不樂意管,還有我跟你大伯呢。你這么多哥嫂,總能把他拉扯大……”一邊的男男女女紛紛表態。沈嘉文睜開眼睛,平靜地望著她,緩緩抬手,比了個三。“還剩三個月了?那這……這……文文啊,你別怪大娘講話難聽,人吶,生老病死都是命,攤上了,就得認命啊……這,都這樣了,也得給身后打算打算了……”沈嘉文指指年曉米,老太太回頭一瞅,一個白凈清秀的男孩子正茫然而焦慮地看著她。沈嘉文的那位堂哥湊到老太太身邊耳語了一番,老太太看年曉米的眼神漸漸就變了。她對兒女使了個眼色,兩個男的湊上來把年曉米往外趕:“我們家人有話說,你先出去?!?/br>年曉米心說我憑什么出去啊,就沒動。這邊正在往外攆人。那邊老太太聲音不高不低地:“什么時候還得是自家人,外人怎么靠得住啊。夫妻都不行,更別說……別說他這個了?!毖粤T又放低聲音,做出一副慈愛的樣子:“可得替孩子打算好了,他還這么小,什么都不懂……以后守著你那么大的家業,總得有人跟著照顧著,你才能放心不是……要我說呀……”年曉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們……你們真的搞錯了,嘉……我哥他是喝酒喝多了,才……”旁邊一個女人插嘴道:“哎呀別睜眼說瞎話了,我弟剛才自己都比劃了,不是就剩三個月了么……”年曉米急道:“什么就剩三個月,他是說他還有三天才能拔管說話!”滿室寂靜。恰好實習醫生來送寫好的病床卡,一群人看見卡上的字,一下子都成了啞巴。卡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沈嘉文,男,住院原因:急性胃出血伴穿孔。診斷:胃潰瘍?!?/br>老太太把目光投向其中一個女人,那人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