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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什么。說來說去都是個錢字。事務所項目經理跟他提過接案子的事。他那時初來乍到,很多事務都不熟悉,而且生活相對比較安逸,并沒有特別上心?,F下忽然想起這件事,似乎隱隱看到了一條路。事務所的大佬原來是一家跨國大型事務所的合伙人,因為和旁的大佬們意見不合,帶著一群人出來單干。他們現在還在起步,所里人少,關系大都很融洽,剝削也不那么嚴重,基本是個有錢大家賺的狀態。接案子當真是條可行的路子。沈嘉文的事他沒有和家里人講。但米瑞蘭何其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他扛不住母親的套話,終于不小心說漏了嘴。mama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家里的錢大部分還要留著給親jiejie做后續的治療,于那邊實在幫不上什么忙。她想了一下,似乎也就即將到手的拆遷款能幫上一點忙。然而沈嘉文聽說了這個事卻堅定地拒絕了。年曉米再提,他就冷了臉,很惱怒的模樣。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年曉米咬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嘆了口氣:“沒到那種地步。朋友借了些錢。再加上家里的東西賣一賣湊一湊,還是夠的。你家里也不容易,這種話,不要再提了?!?/br>先期幾個朋友在一起幫忙湊了一百五十萬。他前妻的父親偷偷塞了十萬過來。他把優客的股份轉給了別人,自己添了些零頭,又湊出六十萬過來。可是這才兩百二十萬。依然有將近一百七十萬的缺口。沈嘉文這才覺得有些后悔。他原來不愿意把錢丟在銀行,有了錢都是拿出去投資,導致家里的存款始終很有限。年曉米把家里的存折歸攏了一番,加上他自己的小金庫,加上黃金存折,也不過才五十萬出頭。然而這筆錢不可能全部拿去還債,總要留一些在身邊應急。真是……愁得人頭發也要掉了。沈嘉文在紙上寫下了一長串人名,又接連一個個劃掉,眉頭緊緊皺起來。他握住手機,猶豫半晌,最后起身,去廚房邊上的小陽臺打電話。年曉米隔著玻璃看他撥出電話,表情從熱絡到嚴肅,轉而黯淡甚至含怒,一次又一次,周而復始。求人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何況是借錢這種事。商人利字當頭,有錢四海皆兄弟,沒錢翻臉不認人。所謂交情,不過如此。幸而架不住認識的人多,也有人隱隱有松口的意思,答應過來詳談。年曉米眼里的沈嘉文,除了在家里懶散任性孩子氣之外,對外從來都是游刃有余的瀟灑模樣,何曾如此落魄。他心里百味陳雜,難過,憋氣,替他委屈,控制不住地心疼,還有對那位并不相熟的前妻,生出的一股難言的怨恨。只是他天生不是那種會恨人的,這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后剩下的只有憂愁和難過罷了。家里陸陸續續地來了些客人,有些利息要得太高,談不攏。沒有趁火打劫的那些,大都抱著借出來就再也要不回去的心,少的只肯拿一兩萬,多的也不過四五萬,杯水車薪,聊勝于無。沈嘉文倒也沒有什么抱怨,肯拿錢出來的,畢竟還算好的。幾萬塊錢,一筆一筆地湊,也湊了有將近三十萬。商圈里的事傳得快,有些人的到來,就成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沈嘉文接到那人電話時有一陣失神。多年不見,女人的聲音依舊甜軟而嫵媚。他只猶豫了一瞬,就迅速恢復了理智,言語客套,淡淡地,像是對著一個多年不見的熟人。女人電話里語氣很溫柔,只字不提過往,單說手頭有樁生意,問他是否有興趣。他正是用錢的時候,這是D市圈子里都知道的事,不去,看在他人眼里,便成了矯情和欲蓋彌彰了。他放下電話,看著年曉米在他身邊無知無覺地睡著,心里那點縈繞不休的復雜滋味漸漸被潮水般涌上的柔情湮沒了。他伸出拇指,在青年干燥的嘴唇上撫摸了一下。年曉米在睡夢里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單純而不設防的模樣。沈嘉文收回手,心說不論如何,能弄到錢最好。就算弄不到,也是個時候,跟過去做個了斷了。談事情的地方約在了商業街的一家咖啡廳,女人訂了雅間,他卻點了臨街的位子。那人搖頭笑他還是一般地由著性子做事。沈嘉文也笑:不過是覺得這邊亮堂些。女人應該是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卻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絲毫不悅。再見面的交談,果然敘舊情在前,談生意在后。女人笑嘆:“叫女士就太遠了,就如往常那樣,叫聲紅姐吧?!?/br>紅姐。他的第一個女人,他為她流過血,押過命。他那時以為他們可以過一輩子。少年時尚不懂人心復雜的程度。然而他生性精明,轉眼明白這場轟轟烈烈的初戀不過是錯誤的時間遇上了錯誤的人。更何況傷得慘痛。他天性里對背叛的厭惡遠勝那些深情,所以縱然疼痛,也能斷得決然。然而初戀總歸有些讓人欲說還休,難以言喻的情愫在其中,不是單說一句過去便能坦然相忘的。“你這些年不曾變老,這聲姐,讓我怎么叫得出口?!逼鋵嵮矍叭耸抢狭说?,不過借著精致的妝,不細瞧看不大出罷了。女人就笑,目光很悠遠,說你那時漂亮得像個混血兒,打起架來卻兇得要命。然而到底還是個孩子,招人疼得很。停頓了一下,又用有點贊賞和欣羨地口氣幽幽嘆到,如今,是個真正的男人了。這話聽在沈嘉文心里,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他抿了口茶,掩飾了嘴角的那抹輕笑,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到生意上去。就像他想的那樣,哪里是筆那么好做的生意,和東海龍宮合作,難免沾染些灰色的生意。他是正經的大酒店,一旦一腳踏過去,再想抽身,就很難了。何況……他看著女人不再年輕的臉,和眼神里即使小心掩飾也無法全然隱藏的,隱隱的期盼。她不再年輕了。即使這么多年有過這么多男人,到最后,她還是一個人。誠然,她一直是個厲害的女人,她的每一任情人,或有錢,或有權。但當他們艱難的時候,她總是毫不留情地抽身走人。她太精明,但她精明太過了,最后只能成為一個富有而孤單的人。這樣的人,一生里必然被很多男人愛過,但她呢,她有真的愛過誰么?沈嘉文自問,自己也不過是那很多個傻瓜里的一個罷了。他忽然想起,其實前妻和眼前這位歸根結底是一樣的人,可惜黃麗麗比她癡得多。這樣兩廂一對比,倒好像把他的財產一股腦卷走去補貼情人的那一位,來得更有人情味一些。只可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