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但三天過去了，瑞恩一點回音也沒有，這讓詹姆斯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要弄明白他們倆現在到底是什么關系，一了百了。

他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舉到耳旁。鈴聲響了一遍。兩遍。三遍。

接著響了第四遍，然后是第五遍。

直到他認為瑞恩不會接電話了，那頭才接通。

“詹米?！?/br>
詹姆斯聽著瑞恩低沉的嗓音，身體不覺顫抖了一下?！昂??！彼f道，胃部感到一絲抽搐。他告訴自己這太蠢了。只是瑞恩罷了，他沒有理由感到如此緊張。但眼下，身處在這個黑暗寂靜的房間，詹姆斯無法抑制地回憶起三天前發生的一切。他的小腹涌起一股熱流，他想起當時自己表現得有多yin蕩，整張臉都紅了。

沉默在蔓延，氣氛變得緊張起來。老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搞清楚瑞恩在想什么。

詹姆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澳銢]給我打電話?！?/br>
“你也沒有?！比鸲髡f道。

又是一陣漫長、緊張的沉默。

詹姆斯瑟縮了一下?！拔覀兙鸵恢边@樣尷尬下去嗎？”

“當然會很尷尬，”瑞恩言簡意賅地說?！八援敵跄憔筒辉撃敲醋??！?/br>
“我？”盡管詹姆斯早先對盧克說，事情弄成這樣得怪他自己，但他覺得瑞恩的話也有失公道。他脫口而出道：“一個巴掌拍不響?！?/br>
瑞恩輕笑了幾聲?！罢裁?，我們別就糊弄自己了。只要你給我個眼神，好聲好氣地哄我幾句，我能為你去殺人?！?/br>
詹米大笑?！吧賮?，你也太夸張了?！?/br>
“只是夸張倒好了?！比鸲鞯穆曇衾镫[約透露出一絲自嘲和怨恨——又是這樣。

詹姆斯真的受夠了。他心頭涌上一股怒火，灼燒得他一時無法呼吸?！叭绻阏嬗X得我這么惡心，那你隨時可以滾。我可沒逼你留下。滾吧！”他掛了電話，呼吸急促。

手機響了。

他不想接電話，但他了解瑞恩，沒人能固執得過他。詹姆斯拿起手機接了起來，“干嘛？”

“你說著玩兒的吧？”瑞恩說道。

“我非常認真，”詹姆斯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澳阆牒颓芭褟秃暇腿秃?，過你的快活日子去。我不會再拿自己愚蠢又不求回報的感情去煩你了?！?/br>
他又掛了電話，用掌跟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真該死。

手機又響了。

“詹米，”瑞恩說?！皠e鬧了?！?/br>
“我鬧夠了，”詹姆斯說?！拔沂軌蛄艘驗槲业母星槎鴥染?。我真的煩死了?！彼纳ぷ舆熳×?，他使勁兒咽了咽。為什么把一切說出來會那么難？打心底說，詹姆斯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拔也幌Ｍ虑榈浇裉爝@地步。但我們面對現實吧：這樣行不通，永遠都行不通。我沒辦法改變自己的感情，你也沒辦法?，F在很明顯，我們不可能只做朋友，也不可能成為戀人——我們不可能成為任何關系?！闭材匪股钗豢跉?，好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成功?！拔艺J為——我認為我們應該在彼此厭惡之前，好聚好散?！?/br>
“你不能這樣，”瑞恩說?！皠e這樣，詹米。你他媽別想打個電話就想跟我一刀兩斷。我們見面——”

詹姆斯闔上雙眼?！叭缓竽?？”

沉默。

“我累了，瑞恩，”詹米的聲音低得快聽不見了?！叭绻氵€在乎我，就隨我去吧?；厝フ覞h娜，開心點。在我攪和進來之前，你和她在一起一直很開心?！?/br>
有很長一段時間，聽筒里只傳來瑞恩的呼吸聲。

接著瑞恩問：“那你怎么辦？”

詹米的心抽痛了一下。也許他內心某處還傻乎乎地指望瑞恩會直接拒絕?！拔視]事的?？傆羞@么一天?！彼刂氐匾Я艘ё齑?，吞下任何可能泄露自己情緒的聲音。

“也許等我放下這件事，幾年之后吧，我們還能再見見面，一起出去玩——之類的?！?/br>
“之類的?！比鸲髀曇艉翢o起伏地重復著。

詹姆斯的指甲掐進了手心?！斑@樣最好，你也清楚?！?/br>
瑞恩掛了電話。

詹米抱住膝蓋，整個人蜷縮起來。

眼淚流了下來，但并沒有給詹姆斯帶來解脫。十五年的友誼，十五年的愛，沒了。就這樣沒了。

一兩個小時后，他擦了擦眼睛，又伸手拿起手機，淚眼模糊地給盧克發了條短信——

想在俄羅斯有個伴嗎？

第二十章

崔斯坦被擠在鬧哄哄、笑嘻嘻的人群中間。他四下張望一番，皺起了鼻子。他們正在開跨年派對。要是一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每個月都要組織一大家子聚好幾回，他準覺得那人在說笑話，冷笑話。但不能否認，他內心深處還是挺享受這個氛圍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扎克一家居然好像還蠻喜歡他。對此他疑惑不已，他壓根兒沒費力氣裝乖呀。

“他在哪？”

崔斯坦掉過頭看著他的養弟?！罢l？”

加布里爾瞄了他一眼?！澳愕艿?。有血緣關系的那個?！?/br>
崔斯坦聳了聳肩?！安恢?，最近都沒看見他?！边€挺掃興的。他草木皆兵了好幾天，等著來場不尷不尬的“這么說你是我兄弟咯”的談話，結果圣誕節之后他連詹姆斯的一根毛都沒看到。他本以為詹姆斯今晚肯定會來，沒想到瑞恩竟然帶著前女友來了。很顯然，她又復職了?！八阅愦蛩阏J他做弟弟嗎？”

崔斯坦收回目光驚訝地看著加布里爾。今年他們的關系緩和了很多，但兩人仍然不會涉足對方的私事。崔斯坦完全沒料到加布會這么問他。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老實說，以前他非常恨詹姆斯，他覺得詹姆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自己一無所有。但那都過去了，要說現在他對詹姆斯有什么感覺，那就是同情?！拔也缓匏?，”崔斯坦做了個鬼臉?！斑@么說吧，我恨過他，但這家伙乖得要命，心腸又軟，叫人想恨都恨不起來，煩死了?！?/br>
加布里爾大笑。

“你干嘛關心這事？”崔斯坦好奇地問。

加布里爾一臉不自在?！拔也挪魂P心，”他飛快地答?！熬碗S便問問?！?/br>
崔斯坦研究了一會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揚起嘴角?！皠e擔心，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恨’你?！?/br>
加布里爾翻了個白眼，忍無可忍地嘆了口氣，一溜煙地找他的另一半兒去了。

崔斯坦笑得收都收不住。他環顧四周，但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男朋友。也許扎克在陽臺上。

崔斯坦朝陽臺走去，遠遠瞄到那里站了個高個子，正在抬頭看煙花。崔斯坦露出了微笑。

等他走出去才意識到弄錯了。那不是扎克，那是瑞恩。

崔斯坦打算掉頭回去，但猶豫了一下，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