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吧?！?/br>
詹姆斯搖了搖頭，強迫自己離開瑞恩的擁抱，不然他沒法去做必須要做的事。他轉過身面對瑞恩。

街燈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瑞恩棱角分明的五官都隱入了陰影。但詹姆斯還是能看清他臉上的緊張和關心。

“我不想這么做，”詹姆斯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但就算下定決心，他的喉嚨仍然感到一絲哽咽?！翱赡阒赖?，這事沒別的法子了。一切都變得那么混亂，那么cao蛋。我不能——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瑞恩?！?/br>
“詹米——”

詹姆斯用一根手指壓住瑞恩的嘴唇?！扒竽?，讓我把話先說完?！彼钗豢跉?，又緩緩吐了出來?！斑@樣行不通。事實上，我是你和漢娜之間的電燈泡。我告訴你我……我愛你之前，你其實很幸福。我的話把一切都毀了：我們的友誼變質了，你還因為和她在一起很幸福而感到愧疚?！彼o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拔也幌脒@樣。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只是厭倦了心里難過面上還要裝開心。但另一方面……”他的喉結動了動，眼睛注視著瑞恩?！拔液蜐h娜不能共存于你的生活。請別這么要求我。我做不到，瑞恩?！?/br>
瑞恩緊緊繃著臉，死死地盯著詹姆斯。

“所以……”詹姆斯微笑起來，至少他以為自己在微笑?！按匏固菇形易屇阕鰝€選擇，但反正我知道你會怎么選——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我會選我愛的人?！本褪悄??！拔摇摇闭材匪癸w快地眨了眨眼睛，再次笑了起來?！八?，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希望——我希望不是永別?！彼噲D把梗在喉嚨里的痛苦咽下去?！斑^幾年也許會有那么一天——我能看著你，除了友誼沒有別的心思。到時候我們就又能做朋友啦?！?/br>
瑞恩什么也沒說，只是凝視著詹姆斯。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他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

“再見?！闭材匪菇K于說了出來。他看著瑞恩，等了等，又等了等，希望能得到些回應。他需要得到些什么。也許是最后一個擁抱，一個了斷。什么都行。

但瑞恩沒有動。他像一尊雕像靜靜站著，表情僵硬得像石頭。

詹米再也無力抵抗。他需要一點什么好讓他在以后的寒夜去緬懷。就是一個謊也行。

他用顫抖的雙手環住瑞恩的頸子，遲疑地用冰冷的嘴唇吻住瑞恩。他的喉嚨被哽得死死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淚水溢滿眼眶。要是事情能不一樣該多好，要是……他的眼睛灼痛，心也很痛。我愛你，永遠都愛，就算有朝一日變成可悲的老頭子也不會停止。

他退開身子。

他向后退了一步。

他轉過身。

瑞恩猛地把他扯回懷里。詹姆斯重重地撞上瑞恩的胸膛。瑞恩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

天哪。

這不是一個朋友間、或者哥倆好的吻，但也無關愛欲。這個吻嘗起來帶了幾分憤怒，幾分渴求，而讓詹米完全無法自持的，是吻中飽含的愛意。瑞恩粗魯地吻著，把詹米死死壓在自己胸口，后者因此發出一聲細小的，破碎的呻吟。這個吻沒有用到舌頭，只是嘴唇碰嘴唇，卻也是彼此需求的碰撞。

過了幾秒，或者幾個小時后，瑞恩終于停了下來。他只說了一個字，聲音卻沙啞而堅決?！安??！?/br>
詹姆斯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被瑞恩推進了屋子。室內燈光明亮，詹姆斯看清了瑞恩的臉色。他的心一沉。

他從未見過瑞恩露出如此陰沉而憤怒的表情。

“瑞恩——”

瑞恩搖搖頭，繃緊了下巴?！拔艺嫦Ｍ銢]逼我做選擇，但我能理解?；丶胰?。我得跟漢娜把分手的事兒說清楚?！?/br>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笆裁?？”他呆呆地問。

瑞恩瞪著他?！澳阏鏇]想到？你耍我呢吧，詹米？你真覺得我會放你走？真的？”

“但你愛她啊?！闭材匪沟哪X子全亂了。

瑞恩抿著嘴唇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皭?，但顯然愛得還不夠?！彼罅四蟊橇?，大聲嘆了口氣，又看向了詹姆斯，這次他的表情柔和點兒了?！盎丶野?，等我們分了手我再給你打電話?！彼H了親詹姆斯的額角?！暗綍r候我需要你?！彼p聲說完，便朝飯廳走去——去和他的女朋友分手，而他還愛著她。

詹米并沒有感到一絲得意或是興奮。

只有徹骨的愧疚向他襲來。

第十三章

剛過午夜，瑞恩給他打了電話?！拔覀兎质至??！彼砂桶偷卣f。

詹姆斯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晃來晃去的影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你，你最好的哥們兒和心愛的女人分了手，這種情況你該跟他說什么？

“她什么反應？”

瑞恩笑了，聲音尖銳刺耳?！拔叶紱]想到她能罵出那些詞兒來。不過我不怪她，我連分手的理由都說不清楚?！?/br>
“對不起?！边@道歉多么蒼白，多么廉價。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詹姆斯支著耳朵，一秒一秒地數著。失去了她，你會恨我嗎？求你別恨我。

十四秒后，瑞恩說：“我想見你，到我這兒來?！?/br>
詹姆斯吐出一口氣，心里放松了一點?！澳氵€在老宅嗎？”

“對?！比鸲鲯炝穗娫?。

詹姆斯的車停在扎克的車道上時，已經快兩點了。

他沒敲門，只是給瑞恩發了短信，然后站在門口等著。寒風席卷過他的身體，凍得他牙齒打顫。

幾分鐘過去了。

也許瑞恩已經睡著了。

也許瑞恩改了主意，不想見他。

他正要回車上，門開了。

瑞恩站在那兒，握著一瓶伏特加，從他臉上看不出他的心思。他閃開身體，讓詹姆斯進去。詹姆斯一邊跟著瑞恩走進他的房間，一邊仔細觀察他。瑞恩并沒有喝得歪歪倒倒，他的腳步平穩有力。不過瑞恩的步態一向如此，就算喝得爛醉也看不出來。

詹姆斯反手關上臥室門。瑞恩重重落在沙發上，又開始仰脖子灌酒，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糾結的沉默在他們倆之間蔓延。充滿憤怒、痛苦、怨恨的沉默。

“你不該和她分手，”詹姆斯打破了平靜，生硬地說道，“我他媽又沒逼你?！?/br>
瑞恩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把酒瓶擱在一邊。他眼神冷酷。

他說：“過來?！?/br>
詹姆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忐忑遲疑地在瑞恩身邊坐下。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嗎？”瑞恩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他。

詹姆斯望著他的側臉，等著下文。

“她冷靜之后跟我說，”瑞恩視線低垂，寬闊的肩膀朝前耷拉著，雙手松松地交握在膝蓋之間?！八f也許這樣最好。她不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