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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從陳元初背后響起。 梁太后側過頭,斜睨著那從身后挾持住陳元初的高大魁梧男子,傲然道:“郎君你還是速速趕去汴京看好戲吧。我西夏兩年來臥薪嘗膽,厲兵秣馬,如今三十萬大軍,不日將一路殺入京兆府,橫掃中原!待郎君滅了契丹,我西夏和你女真還有阮郎君,三分天下!絕不食言!” 高似搖頭道:“你倉促出兵,又沒有集齊五十萬人馬,若是小看了大趙西軍,恐怕只能止步于京兆府外。你們還是太急了。高某先行告辭!陳元初還請太后好生照顧!” 梁太后朱唇輕啟:“對了,那文書何在?” 高似沉默了片刻,從懷中掏出火漆密封的樞密院加急文書。陳元初極力掙了幾下,砰然摔倒在高似腳邊。 那是送往汴京的加急文書,能證明姑母和六郎阿予清白的文書!兩日前就出了秦州,沒想到竟然被高似半途截了回來! 陷入昏迷之前,陳元初依稀聽見那渾厚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說著:“放心,你不會有事的?!?/br> 四月二十八深夜,因東關、大城一夜失守,奮勇抵抗了一日一夜的州城紀城被破,隨即剩下的西關城、伏羲城相繼失守。秦州百姓不肯投降竭力反抗者,盡數罹難。三萬守城軍士,傷亡兩萬余人。 十五萬西夏軍馬,連日分批佯裝進攻洮州、岷州、隴州、渭州等地的,立刻虛晃一槍,退回秦州城,至此,蘭州、熙州、鞏州、秦州連成一線,糧草從蘭州源源不斷地運向秦州,熙河路和涇原路被切斷,秦鳳路被攔腰截斷,鳳州告急,鳳翔告急,京兆府告急!永興軍路告急! 各路軍情急報,隨著金鈴脆響,連夜急急向汴京飛奔而去。沿途再無人阻截,一路通暢。 與此同時,原來為了解秦州之圍的各路援軍,被迫紛紛改變路線策略。秦鳳路剩余的通遠軍、鎮戎軍、德順軍、懷德軍,聯同震武軍、積石軍,六軍集結五萬禁軍三萬廂軍,以秦鳳路名將王之純為統帥,調兵遣將,備齊兵馬糧草,往鳳州設大營,嚴陣以待。永興軍路保安軍六萬大軍分批自慶州和耀州出發,改往鳳翔集結。府州折家軍、麟州楊家軍、青澗城種家軍,各派出五千重騎兵,也往鳳州而來。 四月二十八深夜,新鄭門即將關閉城門時,兩騎飛馳至京,持大理寺腰牌,滿身血污,一入城直奔百家巷張府。 張子厚正在書房里焦躁地來回踱步。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寫作的樂趣在于某個細節能讓自己不斷學到新的知識。 秦州失守是本文第一場攻城戰,寫得其實很艱難,先考據秦州古城,還有城池究竟有沒有甕城,里說到慶歷初,守城韓琦詔筑外城,才形成了十里長的秦州城池。韓琦是三朝宰相,這位很牛,曾經被王安石諷刺沒什么真本事,只是長得好看而已,作者菌偷笑,懷疑他嫉妒神宗對王老師的孺慕之情批評了王安石。王安石耿耿于懷,說“韓公但形象好爾”。 里認為秦州增加了東關城后,是四城。本文采用了里記載的更恢弘的五城歷史。但是又說是羅拯造了東西二城,較懷疑這個說法。 光緒年間的的州城圖,是沒有甕城的。 為了劇情,架空設置了甕城。在外甕城還是內甕城上,考據了秦州的地理。戶主曾隨阮儀三教授研究過甕城的專題,根據羅玉河的地勢,判斷秦州古城如果建甕城應該是外甕城。所以本章寫的是外甕城。 戰爭過程有參考(英國)Steven Run著。十大冷兵器攻城戰的第一名,電影也拍得相當嚴謹還原真實。 感謝訂閱。 第187章 張子厚匆匆出門的時候, 一頭一身的汗。夜風一吹, 才想起再過五天就是先帝小祥, 在京百官可以除服了。方才幕僚們七嘴八舌的分析建議和爭論, 一團亂麻似的擠在腦海中, 被風吹了吹, 才稍微好一點。他靜了靜, 揮手讓馬夫把馬牽回去, 邁步往巷口走去。當下局勢, 混亂至此,他該如何同燕王說? 市井坊間早已從國喪悲哀里醒來。端午節已經近了,無論邊關烽火, 還是帝位更替, 汴京百姓的日子總還是照常要過下去的。 走出數十步,張子厚見亥時三刻都過了,百家巷里不少茶坊酒莊燈火還都亮著,越靠近高頭街,越是熱鬧。京中雖然還宣稱繼續戒嚴, 不過是城門檢查得緊些,街上巡邏的開封府衙役更多了, 皇城周邊不允許再設攤。原先擺在東華門外, 等著做值夜各部官員和禁軍生意的攤販, 都搬來了高頭街這邊。餛飩湯、炸螃蟹、煎茶的攤子,熱氣騰騰,人聲鼎沸。 百家巷口的李家正店, 門口立著一人高的琉璃招牌箱子,不知幾時換上了應節的“供應蘭湯”貼畫,隔著琉璃箱,被里頭的一串燈籠照成了三截。畫上那熱氣騰騰的浴桶,好似當中被箍了兩道暗邊,旁邊那捧著佩蘭和雄黃酒的婦人,胸和腿,也驟然暗了一圈。 張子厚停在這招牌前駐足了片刻,才慢騰騰出了百家巷。想了想,往北一轉,忽地在高頭街轉角的餛飩攤上坐了下來。身后跟著的隨從面面相覷,只能四處站了,警惕地防備著。 那煮餛飩的娘子和幾個吃餛飩的客人,一看張子厚頭戴布頭冠,身穿大袖白練寬衫,下著練裙,系著腰绖,顯然是服喪期間的京中四品以上官員,原先大聲的說笑都輕了下來。 張子厚看著白瓷大碗里上漂浮著一層碎碎碧綠的芫荽,伸手取了雙木箸,想要一個小碗,把芫荽挑出來。他心事重,竟然忘記吩咐不要放這個了。 抬起頭要開口,張子厚頓了頓,輕嘆了口氣,下箸挑起幾片芫荽葉子,放入口中。他實在不明白王玞為何會喜愛吃這個東西,這么臭。當年去杭州拜訪他們兩夫妻時,幾乎每天都和蘇瞻論政到深夜。她就會煮兩碗野菜餛飩,撒著這碧綠芫荽,還會切一盤蒸得油光艷紅的眉州臘rou。蘇瞻笑著說芫荽是九娘自己種的,臘rou也是她自己腌的。他才知道九娘每夜都會在屏風后聽他們爭論,連帶把他們肚子咕嚕一響也聽進去了。 蘇瞻那時比他高一個品級,月俸不過二十貫,還正逢朝廷那兩年一直欠薪,他家連個廚子都請不起,都是九娘親自下廚,州衙后院種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