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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在這表白呢,他添什么亂?沈杏不服氣地抓住尹北河另一只手臂,不依不饒:“尹北河!你還沒給我答案呢!”鄧航回過頭來看了這個倔強的女生一眼,說了兩個字:“不行?!?/br>沈杏聽完更加莫名其妙,惱怒地問他:“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說不行就不行?我偏要他做我男朋友你能怎么樣!”鄧航再一次站住,回過頭去似笑非笑地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生,告訴她:“就是我說不行就不行。我以為我是誰?”鄧航冷笑了兩聲又說:“聽好了,我是他哥?!?/br>這一次說完,鄧航真的拉著尹北河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沈杏一個人呆在原地,想著完了完了,這下把哥哥得罪了可就真沒戲了。那個時候,沈杏心里就只剩下了四個字———哭笑不得。☆、十三真正哭笑不得的除了沈杏,當然還有依然覺得莫名其妙的尹北河。“她是誰?”鄧航把尹北河拉到了沒人的走廊,步步緊逼:“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想干嘛?”鄧航把所有問題都像扔石子一般一口氣全扔向了尹北河,一個一個正砸在頭頂,頭昏眼花。尹北河被鄧航逼到了墻角??粗矍斑@個不知為何就急紅了眼,問了一長串問題還這么咄咄逼人的鄧航,尹北河有些恍神。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第一次重逢的時候。當時他就是這樣發著好大的脾氣,自己也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受著他發出來的脾氣。鄧航這個人作為朋友好是好,平常爽朗大方,也處處為人著想,尹北河是很喜歡這樣的他。但時間對一個人總是有所保留,也有所改變?,F在的他再也不像兒時的那個哥哥一樣好脾氣。剛決定要跟鄧航做朋友時的尹北河想,每個人的好脾氣都是只會給特定的那一個或者幾個人的吧,如果能夠努力,再次成為相對他而言比較重要的人,他是不是脾氣就會好一些了?本以為,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磨合相處,朝夕相伴,自己已經可以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說太多,但小小的一塊總是有的。但真是沒想到,這一次,時間卻什么都沒能改變。原來時間和距離深掘出來的鴻溝,自己是怎么跨,都跨不過去的。想到這里,尹北河不禁苦笑。既然跨不過去,那就干脆換個方向再走吧,人生這條路上有那么多條陰溝,有的明擺著,大多數都暗藏著?,F在自己終于發現這樣一條明擺在自己眼前的,還不快點避過,那就不只是傻這么簡單了。好像美好的事情都是這樣,遠遠地看著覺得美好想要靠近,可等到真的靠近之后才會發現,原來一切并不那么盡如人意。尹北河眼色回轉,重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生。他高大結實,干凈自然,站在尹北河面前像是一株綠色的植物,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慢慢接近。但是走近了才發現,原來他是一棵仙人掌,原來連觸碰他一下指尖都會被扎出血。那有什么辦法?仙人掌只長在沙漠里,而尹北河在沙漠中絕對活不下去,只能失望地離開。鄧航被尹北河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總覺得這個眼神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些悲傷。尹北河就這樣定定地看了他三秒,伸出手來輕輕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鄧航轉身驚愕地看著他的背影,想沖上去把他攔下來,又在一瞬間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欲動的腳還是沒有抬起來。鄧航這下真是郁悶至極。對,自己吼他是不妥,鄧航懊惱地想。但他有沒有想過,他被圍在人群里不知道在干嘛自己有多么擔心?這份擔心突如其來毫無征兆,鄧航以為他肯定是在里面被揍,心急如焚地沖進去沒想到看到的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生,他有滿心的疑問又有滿腔的急火無處發泄,只好借由提問來宣泄,聽到答案,就好了。哪怕他就像平常那樣微微笑一笑,回他一個不知道,他也能如愿平復,誰曾想到他會就這樣什么都不說地走掉?他們不是好兄弟嗎?好兄弟有什么是不能說的嗎?鄧航就這樣望著尹北河走在夕陽里,單薄的背影在一片橙紅里幾近透明,仿佛越來越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這干燥的空氣中,他帶著一地霞光轉身走進樓梯口,消失在鄧航的視野里。那一刻,光都熄滅了。鄧航心中咯噔一下,又漏跳了一拍,就在那一秒,就是那一秒,他仿佛聽到了時間齒輪的轉動,聽到了某些東西發生改變的聲音。☆、十四南方的天氣用變幻莫測來形容真的毫不夸張,中午還是晴空萬里,放學時天就已經黑了,冷風嗖嗖往單薄的校服里鉆,尹北河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脖子,想起的是mama那雙cao勞的手。尹北河這十幾年的人生如果要用兩個字來總結的話尹北河自己希望是堅強二字。的確,他這十幾年雖然家境貧苦又無父親庇佑,但是他一句苦都沒有喊過,跟mama相依為命,學習也是拔尖。生活其實是很艱辛很殘酷的,偶爾會受到一些不同程度的侮辱,但他每次都表現得不卑不亢,無所畏懼。這樣的一個人,仿佛永遠都準備好要迎接這個世界的惡意的人,仿佛在心上穿了一件鎧甲的人,他還是有弱點的。尹北河聞著初冬晚風的味道開始憂心。那雙手拉著他長大,也慢慢在變老,變粗糙,而且因為洗衣工作冬天一雙手常要泡在冰冷的水里,所以一到冬天母親的手都會凍到開裂。尹北河看了心里疼,想幫著母親洗,但母親從來都不讓尹北河把手伸進這冰水中。尹北河在稍小一些的時候會望著他母親掉眼淚,母親雙手洗著衣服騰不出手來幫他擦眼淚就只能叫他別哭朝著他笑,笑著笑著母親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是心酸,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做著辛苦的工作來換一口飯吃。尹mama嘆息,她誰都不怪,怪自己沒本事。她皸裂的手撫摸上尹北河白皙光滑的臉頰,告訴他:“你以后一定要做個有本事的人?!?/br>尹北河至今還記得那雙手的溫度,那粗糙的觸感,以及那雙熱烈、渴求的眼神。他知道,母親不是希望他能有本事賺到錢讓她過上好生活,而是只希望尹北河自己能讓自己過上好的生活。母親的愛是真正的愛。無私到神明羞愧的那種愛。尹北河很感激自己能有這樣一個母親。雖然生活好像對待尹北河總不盡如人意,但尹北河他從不抱怨生活。只是每到冬天,他總會抱怨,為什么今年的冬天又是這么冷。今年的冬天又到了,但今時的尹北河已經不同往日。他已經自己可以賺錢,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改變這艱辛的生活。雖然改變可能只是一點點。不多,但是可以慢慢來。慢慢來都會變好的。尹北河抬起頭微微笑了起來,風吹亂他的劉海,露出他飽滿光潔的額頭,他用力攥緊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