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無休無止地沉默,她在畫室里一整天一整天地畫畫,他在露臺一支接一支地吸煙。 時間仿佛窒息在沼澤地里,再也無法向前。 秦院長說過,這世上還有一樣神奇的東西,叫做時間,你再努力都無法修復的事情,它最終都是可以修復的。秦伯伯,我可以相信你嗎?為什么當年離開你留給mama的傷口,她用了一輩子都沒有修復過。 也許時間只能醫治那些肯繼續向前走的人,若是你寧愿守在原地,畫地為牢,也只好日復一日地腐朽,唯有依靠回憶里那一點點虛無縹緲的鮮亮,時不時晾曬久不愈合的傷痕。 “別抽那么多煙了好嗎,我照顧不好你,所以你要對自己好一點?!比皆扑啬玫袅绎L手中的煙,在煙灰缸里熄滅,里面已經戳滿了長長短短的煙頭。 “我沒事?!绷绎L啞著聲音,輕輕咳嗽了幾聲,“你畫了一整天,累了吧,去睡吧?!?/br> “我要你陪我……”她只一條腿站在他面前,執拗地靠在他身上,像是在警告他,只要你一離開,我必將轟然倒塌。他的身上很涼,大概是吹了太久夜風的緣故,她用盡全力還是無法溫暖他。 冉云素在心里唾棄自己,她這樣示弱地站在他面前,和搖尾乞憐又有什么區別。好容易將一顆心舉到和他平等的位置上,現在卻只剩下一副殘軀來博他同情。她傾盡全力,就是無法松開箍在他身上的手臂。 烈風拗不過她,俯身將她抱起來,送回臥室,在她身邊躺下來,“現在睡吧——” 她靠近他的身體,想親吻他。 他側過臉躲開了,“我吸了煙,味道不好聞。聽話,快睡吧——”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渴望她,他不再對她如火般熾烈,他,要走遠了嗎?要丟下我了嗎? 冉云素一這么想,就覺得不可自抑地難過起來,她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眼淚一滴滴滲進枕頭里。他就漠然地躺在她身邊,無暇顧及她的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也許,八成,不一定,說不準……還有個二更~~~ ☆、風大路遠,江湖再見(一) 冉云素深呼吸三次,提著煮好的湯走進尹靜祎的病房。極致的吐納并沒有讓她變得勇敢,反而有些醉氧似的微微眩目。 她是主動送上門來給她出氣的,她心里憋著對她的恨意,總要宣泄出來,或許宣泄之后,她便可以拾得一點點的諒解和救贖,哪怕回到從前的冷漠也好。 那壺倒霉的湯羹被一手打翻,下場不出所料。不銹鋼湯煲砸在地上發出脆響,熱湯淋在她的褲子上,布料染著湯汁還冒著熱氣。 烈風推門進來,意外地看到冉云素站在里面,眉頭緊蹙。他快步走過來,低頭看到她右側褲腿上濕了一大片,緊張地問,“燙到了嗎?” 冉云素搖搖頭,“沒有感覺的?!闭l說假的東西不好,起碼不會受傷。 他送她出去,轉身回了病房。 “你還是要跟她在一起嗎?她們母女兩個害秦家害得還不夠嗎?” “烈風,你爸爸現在跟那個女人死在同一個忌日,她滿意了嗎?如果不是她們,我們一家人還好好的在一起!你知道你爸爸一輩子救過多少人嗎,他不該這樣不得善終!” “如果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好,那就不要再回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總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 …… 字字見血,句句誅心! 緊閉的房門內,烈風沉默以對。母親剛剛經歷喪夫之痛,他不忍反駁她,即便如此負隅頑抗也要花費他很大的力氣。 父母健在時,他覺得失去他們的那一天非常遙遠,現在不是了,父親就那樣匆匆離去,連最后一面他都未能得見。 烈風低頭看手機里進來的一條短信。 【R素】好好陪陪你mama,我先回去了。 * 春去夏來,萬物生機盎然,蓬勃蔥郁,似乎一切都重新回歸舊時軌道,不疾不徐地從容向前。 他們依然深愛彼此,依然能給對方靈魂最深處的震顫,只是彼此間小心翼翼的那根尖刺已經筑成了藩籬,變成一排利刃橫亙在他倆之間,除了她的殘疾,還有秦院長的死,尹主任的永不原諒和勢不兩立。 隔著這座藩籬親密相擁,兩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小心翼翼,稍不留神便有人被刺得遍體鱗傷。 “這次還是去鰣市工作嗎?”冉云素窩在沙發里,看烈風整理行李箱。 “嗯,之前休息了太長時間,很多工作都耽誤了,這次可能會去得久一點?!彼畔率帐耙话氲南渥?,過來坐在她旁邊,雙臂將她圈在懷里,“素素——” 她沒說話,只是拱在他懷里,緊緊地擁抱他,努力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傲绎L,你不要忘記我?!?/br> * 烈風離開鯨市后一個星期,穆瑾之前去非洲醫療援助的申請也被通過,去了全世界最最貧困的地區塞拉利昂開展為期十個月的醫療援助工作。 “秦烈崢,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申請被批準,不過也好,你可以有很長的時間想清楚,這段時間會不會經常想起我,會不會時常擔心我,會不會每天都在關注非洲地區的新聞……如果所有的答案都是yes,那恭喜你,你已經愛上我了,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如實告訴我?!?/br> “以后的早請示晚報告可能就能省則省了,那邊通訊不暢。還有,想了解最新的非洲資訊,敬請關注CCTV國際中文頻道的以及調頻FM139.6的,播出時間我都發你郵箱了,有種你就忍著別去看。你打開看我能收到已讀提示的哦?!?/br> 夏日午后,秦教授從穆瑾手中接過了第五條圍巾,細白如雪。艷陽下,背脊上的那層細汗倏地就散了,他被她即將面臨的未知的危險懾住了,在她尚未置身其中的時候。 “你,自己管好自己——” “萬一我客死他鄉了,你會不會去給我收尸???” “真有那天的話,你會蓋著國旗回來的,用不著我去?!?/br> “別緊張,我才舍不得死呢?!彼毙钡匾е?,眼尾高挑,“要不要來個吻別?” 他無奈地瞪了她一眼,不做猶豫地轉身離開,手里緊緊攥著那條白圍巾。 “等到天氣再冷到需要用圍巾的時候,我就回來了,不喜歡的話接著給你織!”穆瑾朝他背影大喊,聲嘶力竭得有些悲從中來。 熱熱鬧鬧的重逢,轟轟烈烈的相愛,突然間大家各自散去遠方,一切都重歸冷清。 冉云素撥通的程詩如的電話,“小如,我愿意去法國準備畫展——” * “風寶,烈風已經三天沒有打電話給我了……他會把我忘掉嗎?他發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