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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哽咽:“晉兒乖,你娘不要你,我要?!?/br> 她轉身走出空無一人的大殿,幡旗在雨中無力地垂下。 什么都沒有了。 什么都失去了...... …… 淳光十二年。 蓮國。 先帝殉國,新帝登基,改年號為:御龍。 …… “女皇大人,早朝第一天感覺如何???”曹慧抱著晉兒在膝蓋上玩,揶揄地問云櫻。 明黃龍袍的女子瞪她一眼:“不怎么樣,一群老頭嘰嘰喳喳個沒完,既然質疑我的能力,當初又干嘛非把我推上皇位?說什么我是鏟除叛賊,守護蓮國的頭號功臣?!?/br> 說到此處,她眼神黯淡下去,“真正的功臣,是那些以身殉國的英魂才對?!?/br> 曹慧也嘆氣:“沈炎他…唉…不說了!” 門口有太監稟報:“皇上,穆宰相和葉尚書求見?!?/br> 曹慧聽見葉尚書三個字,忍不住朝門外看去:“你真讓葉淮風當尚書了?” “嗯,先前的戶部尚書死了,暫時沒有信任的人,葉淮風本來就是皇商之后,做這些并不難。再說,男神的辦事能力,我還是很放心的?!?/br> 她沖太監頷首,淡聲吩咐:“讓他們進來?!?/br> 曹慧趁這空檔又插嘴:“對了,你怎么讓穆流芳當宰相?那混蛋可對你心懷不軌!” “他是穆侯府家的嫡孫,又是狀元出身,無論家世還是才學都算得上拔尖,為什么不用?”云櫻端了茶盞,微挑的眉梢有睥睨眾生的傲氣,“再說,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br> 曹慧用晉兒的小手比了個大拇指:“得,你牛.逼!小的給大佬跪下了?!?/br> “臣穆流芳(葉淮風)參見皇上!” 殿內傳來兩道男聲,打斷曹慧二人的對話。 云櫻放下茶盞:“愛卿平身?!?/br> 曹慧在一旁憋笑:哎喲媽呀,太你媽搞笑了! 云櫻余光睨她一眼,示意她帶了晉兒下去,曹慧知趣地退下,路過葉淮風的時候,忍不住小聲打趣一句:“喲!男神當官啦!” 葉淮風沒理她,只端莊地起身,一臉正經:“臣有事啟奏?!?/br> 身側的穆流芳冷哼一聲,也道:“臣也有事啟奏,當比葉尚書所言之事更迫在眉睫?!?/br> “哦?不知宰相大人是否有先知能力,微臣還什么都沒說,您就知道我啟奏所為何事?”葉淮風冷眼看過去。 穆流芳攏攏袖子,反唇相譏:“不過是工部請求修葺的銀兩數目過大,開支過重,來找皇上商討對策罷?!币娙~淮風表情微青,知道自己說對了,便露出些許得意之色,遂道,“臣要啟奏之事,與兵符一事有關?!?/br> 云櫻眸色略沉,坐直身體,抱歉地看向葉淮風:“葉尚書稍等片刻,朕與宰相細說之后再與你商談?!?/br> 葉淮風雖和穆流芳不對盤,但江山社稷更為重要,沒有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鬧私情,站去一旁,不作言語。 大殿里回蕩著穆流芳醇厚的聲音,葉淮風抬頭看去,龍椅上的女子一襲金色長袍,額前墜著金色流蘇,堪堪將年輕稚嫩的臉龐襯出一抹莊重之態。 自從三年前那場筵席一別,他就再為見過她,有時夜里會夢見當初一同去雪山旅游的場景,半夜他透過玻璃窗,看見她和沈炎依偎在月光下的身影。 那一刻,他嫉妒、難熬,卻又隱忍、克制。 沈炎自流火趕來,將她帶走的那一夜,他去酒樓喝個伶仃大醉,他早就輸了,在當年分班的第一天起就輸了。 他只是沒想到,一度嫉妒的人,會死在云櫻劍下。 更沒有想到的是,心里的某個角落,竟在偷偷竊喜,卑鄙地以為這樣就有了追求她的機會。 但,從那日起,他再沒見過她的笑容,仿佛空蕩蕩的皮囊,魂魄隨著戰火一并逝去,再也...追不回來了。 有風涌進殿堂。 葉淮風微微側頭,他看見紫色的花瓣從袖袍間穿過,落在锃亮的琉璃地面上。 是紫陽花的花瓣。 方才來的路上,瞧見宮內種了好些紫陽花,簇擁著盛放在六月的陽光中。 澆水的宮女們小聲聊天—— “皇上好像特別喜歡紫陽花,好些衣服的圖案都是紫陽花,我記得,紫陽花的花語好像是重聚?” “你不知道,皇上曾是親王府世子妃?!?/br> “這就難怪了,世子爺他......” “噓!別說那個不吉利的字眼,若是惹了皇上不悅,當心你的腦袋!” 重聚嗎? 葉淮風失神地看著掌心的那瓣花,陰陽兩隔,還能…重聚嗎? 起風了。 花瓣從他掌心飄搖而去,似蹁躚的蝶,一路乘風,越過桂殿蘭宮,越過漸漸恢復繁華的龍城,越過修葺中的城門,落在南郊的羊腸小道上。 馬蹄踏過,馬端的男子一襲玄色錦衣,腦后馬尾幡旗般翻飛。 那雙清冽的鳳目噙著無盡思念,遙遙望著前方。 ——云櫻,我回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