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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幽靜, 她回去時房門外只守了向燕一人, 抱著胳膊靠在梁柱上,表情殘留幾分憤懣。 “怎么就你一個人?” 向燕站直身體, 答道:“主子心情不好,把下人們都打發出去了?!?/br> 云櫻看向緊閉的房門, 有點緊張地猜想:難不成是因為昨晚千竹聽墻根惹了他不快?又或者自己睡著后做了什么失禮的事? 拿不準原因, 還是問向燕吧! “世子怎么了?” “怎么了……?”向燕表情猶豫地看著她, 沉吟片刻, 還是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 “世子妃也知道, 全龍城不少人都在唾罵主子搶親, 這也就罷了,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謠言, 說世子和您感情不和,笑他一頭熱, 搶了美嬌娘來,得了身卻得不到心。方才有丫鬟在院兒里嚼舌根說是非,話有些難聽,主子怕是…氣壞了?!?/br> 別說是世子了,這話云櫻聽了都來氣,雖然世子搶親的理由著實隨性得有些荒唐,可也虧得他和向燕打賭,她才避免嫁去穆家。 她凝眸, 如果世子未曾搶親,現在的她不知又是何種光景。 向燕在一旁繼續道:“這時候,也只有世子妃能哄得世子開心了?!?/br> 云櫻見他油嘴滑舌,有些無語:“少打趣我!廚房在哪兒?晚飯我想親手做?!?/br> 臨行前怎么也得請恩人吃頓飯! 晚膳她一連做了好些拿手菜,雖說在現代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還是跟著精通廚藝的老爸學了幾手。 一桌子的菜,雖不精致,但香氣勾人味蕾。 薄御落座,不解道:“怎么突然想起要親自下廚了?” 云櫻笑著斟上兩杯酒,桂花香漫開在席間:“一直說要報恩,卻連頓飯都舍不得給世子做,多不誠懇!” 薄御接過酒杯,淺酌一口,眉目淡漠:“別再提報恩一事,我不想聽?!?/br> 云櫻也跟著抿了一口酒,不管他想不想聽,有些話都是要說的。 遂換上鄭重其事的口吻,一字字道: “承蒙世子太多照顧,一句謝謝根本不足以還清,我知道你不喜聽這些,那我便不多說。但,與你結識,實屬三生有幸?!?/br> 清冽的鳳目專注地看著她,蘊著藏不住的情愫。 四目相對,云櫻只覺有熱氣涌上眼眸,她慌忙掩飾地舉了舉杯,一口氣飲下。 酒精麻痹了脆弱的神經,使她的告別得以繼續下去—— “你背上的傷還沒好,記得按時擦藥,以后少做危險的事,別讓王妃擔憂?!?/br> 她抬頭,蒙著水光的眼眸彎了彎,瀲滟中倒映他清雋的容顏。 “我走后,請一定珍重?!?/br> 也就是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先前溫然的氣氛一掃而空。 薄御唇角的笑容淡了幾分,似是未曾聽清般,問:“你方才…說什么?” 云櫻未曾注意到他眉眼里壓抑的情緒,又說一遍:“我說,我走后以后,你務必好好照顧自己?!?/br> 聽到這里,薄御眉眼里的溫和全然不見,只余風雨欲來之勢,陰沉得叫人心驚,他緊繃著唇,問她:“走?你打算去哪兒?回云家?還是說…你又舍不得穆流芳了,要跟去穆家?” 話語太過尖銳,不難讓人察覺出他的不悅。 云櫻有些不安地放下酒杯,認真地答:“自然不是回云家,更不可能去穆家,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拘困后宅,先前便想離開,但一直沒什么著手的頭緒,這回皇上賜婚,倒給了我一番警醒,后宅女眷命運由人,正巧有接應我的人,我想,這個時候離開當是最合適的?!?/br>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眸色沉沉,倒叫人心里有些沒底。 想了想,試著提醒:“之前便跟世子提過的和離書,這兩天可否寫給我?” 聞言,薄御猛然擱下酒杯,悶響聲中,他臉色微青,神色復雜。 云櫻被嚇了一跳,胡亂道:“休書也行?!?/br> 這話讓他臉色又陰寒了幾分,斂一雙幽暗鳳目看她良久,卻沒有直接回答她和離書的事。 “你想去云游四海我不會攔你,近來也得了空,大可陪你一道?!?/br> 云櫻知他好心,可似乎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怕是誤會了,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親王府?!彼D了頓,補充道,“至少不是以世子妃的身份?!?/br> 離開前她得把該處理完的事都一并解決,白占著世子妃的身份總歸不好,若是耽誤了世子往后娶親,她可就成了罪人。 他緊繃著臉,緘默良久,沉沉一句:“世子妃,有何不好?” 龍城多少官家貴女擠破頭想嫁進來,她倒好,三天兩頭提和離。 云櫻笑了笑:“世子妃當然好,榮華富貴,風光無限??墒雷幽阃?,搶親不過你和向燕打賭所為,我算是陰差陽錯從中得利,現在危機過去,你們都賭約難不成持續到天長地久?” 見她說得一本正經,怕是把他蹩腳的謊言都當了真。 薄御表情一頓,心虛又愧疚。 當初一緊張就說了謊,沒想三番五次她都傻到信以為真!不如趁此機會,告訴她其實他搶親是因為… 因為…… 心悅于她…… 赧然爬上面龐,喉嚨有些發緊,他側頭飲下半杯酒,難為情地開口: “其實…我搶親并非因為打賭?!币娝媛兑苫?,趕緊道,“那個賭約從來就不曾存在過,我搶親是因為…因為……” 那幾個字呼之欲出,卻始終卡在喉嚨里擠不出來。 他窘迫得額上冒汗,緊咬著牙,用力往外擠字眼兒—— “我……心……” “悅”字就在牙關,門口卻傳來重且急促的敲門聲。 屬下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焦急:“世子爺,出事了!皇上宣您立刻進宮!” 緋紅的臉退卻了羞赧,薄御神色一凜,猛然從席間站起身,大步流星走至門口,拉開門,除了親王府的下屬,還跟著宮里來的宦官。 那人只說了一個詞“北川”,薄御便不再遲疑地往院門外疾步走去。 被留下來的云櫻擔憂地起身,從窗口往外看,只能瞧見那抹玄色身影一閃而過。 耐不住著急,給宮里的同學發了消息—— 云櫻:皇上召見世子,有什么急事?你知道嗎? 何瑞:北川有異動,估計要打仗了吧。 打仗…… 云櫻看著那兩個字,略略失神,世子并非武將,總不可能叫他去戰場??伤涔Ω邚?,又深得皇上信任,派他北上御敵也不是不可能。 胡思亂想間,何瑞又發來消息。 何瑞:不用擔心你老公,皇上不會舍得派他去的,遭殃的是季鴻。 云櫻:說詳細點! 何瑞:你都要走了,就別管龍城的是是非非了,季鴻得